沈万三的额头全是汗,拍卖槌在手里转了两圈,又稳稳落下:九千第一次——
嬴轩端起茶盏,茶已经凉透了,可喉间却漫上股热意。
他望着楼下涨红的脸,听着此起彼伏的喊价,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提示:签到成功,获得人心凝聚buff。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这醉仙酿的拍卖,从来不是为了卖酒——它是面镜子,照出了大秦各阶层的欲望;是根线,串起了权贵、武将、商人的利益;更是把钥匙,要打开那扇他筹划已久的门。
九千第二次——
沈万三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
嬴轩望着窗外渐起的夜风,听着厅中越来越高的喊价,嘴角的笑意深了些。
他知道,等沈万三喊出的那一刻,这醉仙酿的拍卖,才真正进入了白热化。
而他要的,从来都不只是这十万金——他要的,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六公子嬴轩,能把他们的贪心、真心、野心,都攥在手心。
九千第三次——
槌子落下的瞬间,厅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嬴轩望着楼下晃动的人头,目光扫过王贲攥得发白的钱袋,扫过祝邱紧抿的嘴角,扫过公子高发亮的眼睛。
他端起茶盏,将最后半盏冷茶饮尽,喉间的热意却更浓了。
他知道,这拍卖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沈万三的拍卖槌刚在第九批酒坛上落下,厅中便响起冯去疾略带喘息的喊价:第七批,某出万金!
这声喊像热油泼进冷水。
祝邱手中的算盘地摔在案几上,铜珠骨碌碌滚了满地;王贲的酒盏砸进酒盂,溅起的酒液在他甲纹上洇出深色痕迹;连向来端着的公子高都直起了身子,玄色冠缨彻底歪向一侧,露出额角薄汗。
冯大人这是要掀桌子?祝邱扯松领口,玄鸟玉佩撞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他冲身后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立刻猫腰捡起算盘,指尖如飞拨拉珠子——巴家在咸阳的分号还没立稳,六公子的人情可不能落在冯去疾后头。
万金?公子高抓起案上的镇纸,墨玉在掌心沁出凉意。
他望着冯去疾腰间的丞相府玉佩,突然想起昨日在甘泉宫,胡亥的门客阴阳怪气说六公子的酒局,倒成了新贵俱乐部。
他喉结动了动,将镇纸重重拍在案上:一万一千金!
一万二千!王贲的络腮胡沾着酒渍,粗粝的指节扣住案几边缘,指背青筋暴起。
他想起今早出门时,老父亲扒着门框喊别买那劳什子酒,省点钱给你娶媳妇,可转身就见老仆捧着他藏了十年的楚地黄酒,坛口的泥封都裂了——老爷子嘴上嫌,心里比谁都盼着他带好酒回家。
喊价声像涨潮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
沈万三的额发全贴在脑门上,拍卖槌在手里滑了两回,不得不腾出袖子抹了把汗。
他瞥见主位上的嬴轩,那人身子半倚在软枕上,指尖转着枚玉扳指——正是方才公子高竞价时摔落的,不知何时到了他手里。
一万八!祝邱的声音带着破音,玄鸟玉佩在他攥紧的手心里压出红印。
他望着嬴轩腰间的螭龙佩,突然想起昨日在天香阁,六公子漫不经心说巴家的盐引,今年或许能多拨三成。
这酒拍的哪里是酒?
是他巴家在咸阳城站稳脚跟的梯子。
一万九!公子高扯下冠缨随手一丢,乌发披散在肩头。
他盯着嬴轩案几上的荔枝核,突然想起幼时在永巷,他偷摘了嬴政赏给嬴轩的荔枝,被奶娘打手心时,那小公子却捧着半盘荔枝站在院外,说分你些,莫要哭。
如今这酒,倒成了他能光明正大捧到嬴轩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