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晨雾还未散尽,嬴轩的玄铁靴底正碾过一片带血的碎瓦。
他刚要俯身查看项羽的伤势,耳后忽有破空声——那是劲弩离弦才有的锐响。
护驾!朱雀的惊喝几乎与他旋身的动作同时响起。
嬴轩反手抽出腰间佩剑,青锋出鞘的瞬间,一道玄色身影已从断墙后掠出,单臂夹起瘫在地上的项羽,另一手甩出三枚透骨钉直取他面门。
金属相撞的脆响在耳畔炸开。
嬴轩偏头避开最致命的那枚,钉尖擦着耳垂划过,火辣辣的疼意刚窜起,黑衣人已带着项羽跃上屋檐。
他望着对方腰间晃动的青铜虎符,瞳孔骤缩——那纹路与昨日截获的赵国王室暗卫令牌如出一辙。
他挥剑劈断一截房梁,碎石雨般砸向黑衣人落脚处。
玄衣卫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围拢,却见那人身形一晃,竟顺着晨雾弥漫的巷弄消失得无影无踪。
废物!嬴轩攥紧剑柄,指节泛白。
他蹲下身,指尖沾了沾地上未干的血迹——温度尚温,说明黑衣人并未走远。
可当玄衣卫翻遍三条街的民居、酒肆、柴房,连半片衣角都没寻到。
公子,朱雀抹了把额头的汗,西市菜贩说曾见个裹着灰布的汉子背过麻袋,可等我们赶到。。。那麻袋里装的是两筐烂白菜。
嬴轩望着青石板上逐渐干涸的血痕,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项羽潜力值+8(当前30)】,他险些捏碎腰间的玉牌——这说明那小子不仅没死,伤势还在好转。
封锁咸阳九门,他声音发沉,所有出城者须查验面门、掌心,没有玄衣卫腰牌的商队扣下。
另外。。。他顿了顿,派人去查赵国王室暗卫余孽,尤其是当年随公子嘉逃去代地的那批。
朱雀领命而去时,宫中来的小黄门已候在巷口:六公子,陛下召您即刻入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咸阳宫偏殿内,檀香混着药炉的苦气。
秦始皇倚在青玉凭几上,指尖摩挲着羊脂玉镇纸,目光扫过阶下的王翦:老将军今日特意请见,可是为了储君之事?
王翦的银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叩了叩腰间的虎符:老臣愚钝,只知大秦需要一位能镇得住六国余孽的储君。
长公子扶苏仁厚,若能。。。
老将军的孙女阿绾,今年该及笄了?秦始皇突然截断话头,前日在御花园见她陪着胡姬学骑射,那股子利落劲儿,倒像极了当年在函谷关擂鼓的王夫人。
王翦的眉峰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他当然听得出皇帝的弦外之音——王绾是他最疼爱的孙女,年方十六便跟着军医学剖牛骨、辨草药,在咸阳贵女中是出了名的野丫头。
陛下是说。。。他试探着开口。
朕欲将阿绾许配给六小子,秦始皇端起茶盏,茶雾模糊了他的眉眼,嬴轩如今是玄衣卫统领,身边总要有个能撑得住内宅的。
老将军意下如何?
王翦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朝服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