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须师傅留着一尺来长的须髯,人们称其为“长须师傅”,久而久之,这长须比那常须更为人所知。
他已年至五旬,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白发苍髯,皱纹显现,不过向来腰板挺直,精神矍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目光之犀利比之年轻人也不遑多让,这就是武者的精气神。
贾襄跟着师傅跪在了香案前,门外的一帮师弟们,都走了进来,也跪在了关公像前,虔诚地磕了三个头,作了一个长揖。
长须师傅起身,掸了掸青布长衫上的灰尘,一边往出走,一边问贾襄:“家里还好吧?”
“我祖父祖母被乱兵害了,安葬了他们,过了丧期,我很想念师傅,心急的很,就赶来看您,还是咱这些师兄弟。”贾襄扶着师傅的胳膊说。
“常雅经常问你的情况,问的我都麻烦了,你来了正好,免得又问。”长须师傅说道。
“爹……你说啥嘛……”常雅痴痴地看了贾襄一眼,又瞧瞧咧嘴偷笑的纪林等师兄弟,害羞地垂下了头。
穿过庭院,来到中厅,这里是武馆最大的房间。
刚进门,是两排靠背木椅,间隔着长腿小茶几。
迎面的墙上挂着笔力遒劲的对联,中间是一副虎啸山林水墨图。
堂下一张古色古香的长桌,前面挨着一张同样木质和色泽的方桌,两侧放着靠背太师椅。
长桌上放着小巧的观音像、花瓶和普通瓷器。
长须师傅坐到太师椅上,捋着长胡子,愁然说道:“你师兄武义那块儿糟了乱兵,家里怕是凶多吉少,如果再过两三天不来,你就带人去看看,把他安全带回来。”
“师傅,我一定把武义师兄安然无恙带到您身边。”贾襄说。
武义师兄就像他的亲兄弟,对每个师兄弟都掏心窝子,总是冲在前面保护师兄弟们,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要与武义师兄共患难,携手走出困境。
“明天伏羲庙举行祭祀,是这两年以来最大的祭祀活动,为的是驱散这次乱兵带来的杀气、阴气和晦气,超度众多冤死的魂灵。”长须师傅说道,“从安县、麦县、秦源城、谷县、武显,都糟了乱兵,死了好多人,乱兵现在还盘踞在陇右,希望这场驱鬼祈福的祭祀,能保佑我们度过劫难。”
“人祖爷总是很灵验的,已经庇护了秦源几千年,这次肯定会显灵,乱兵会被打败的。”常雅双手抱在胸前,仿佛在祈祷,说出的话带着殷殷冀望。
“你来正好,我们武馆每年正月和伏羲祭祀大典,都要应袍泽会之托舞龙舞狮,有时还进行武术表演。这次衙门号召、袍泽会委托,请我们武馆明天在伏羲庙前舞龙舞狮。”长须师傅说道,“本来你和武义舞狮,武义不在,你就做狮身,纪林顶狮头,你带着他,其他徒弟们舞龙,咱一早从东关过大城、中城,再到西关伏羲庙门前。”
“真是太好了,师傅,你知道徒弟们喜欢热闹,我们一定不会给你和武馆丢脸。”贾襄兴奋地说。
“师傅,放心吧,我现在舞狮的水平,虽然不如武师兄和贾师兄,但在秦源城,也是排前三的。”纪林拍着胸脯保证道。
“机灵鬼,别的不说,你可真把两个你师兄吹牛的本事学下了。”常雅笑着说。
“明天,伏羲庙乃至秦源城,肯定人山人海,舞狮舞龙结束后,徒弟们就在庙门等一等,贾襄和小雅,跟着我进伏羲庙,给伏羲爷上香,也给咱武馆祈福,求伏羲爷保佑武义,还有你们师兄弟们,平平安安走过这乱世的兵灾和天灾,但愿灾祸不要再降临。”长须师傅虔诚地说。
“是,师傅。”众徒弟说。
“伏羲爷肯定会保佑我们的,保佑他的子子孙孙。”贾襄面向伏羲庙的方向说。
阳光在伏羲庙上方的天空倾泻下来,那样明媚而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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