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殿下相助,那卢凤莲姑嫂根本不可能躲过钱家追杀顺利来到长安。”
迟月说得对,若没有卞持盈暗中安排,卢凤莲姑嫂恐怕早就成为钱家的刀下亡魂,更不会来长安伸冤,继而牵扯出钱家、荣家一案。
“殿下,早有谋算是吗?”迟月最后这句话说得笃定。
椅中人不言不语,只是手中热茶散发出袅袅茶烟,茶烟晕至其眉眼,遮住其眼底风波,不得窥见。
“朝玉可有察觉?”卞持盈倏地侧目看向迟月旁边的朝玉。
朝玉一愣,旋即羞愧低头:“奴婢不如迟月敏锐,只觉些许蹊跷,但并未放在心上。”
“你们长处不同,不妨事。”卞持盈慢慢放下杯盏,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她语气悠悠:“迟月说得不错,我是早有谋算,但不是从尚书右丞开始。”
她忽而将目光落在屋里那扇黄花梨点翠花鸟屏风上,勾唇一笑:“而是从给事中曹敏平开始。”
迟月和朝玉二人皆一惊,都有些不可置信。
卞持盈敛了笑,眸光沉沉。
又或者说,从她重生那一日起,她就开始谋算了。给事中曹敏平一案只是个开始,可谁也没想到,户部侍郎竟也被他拉下水来。
户部侍郎周佺原是藏得很深,尾巴藏得很好,不露端倪,难以察觉,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但卞持盈凭借上一世的记忆,不动声色用手段将他撬出来了。
二人落狱后,给事中和户部侍郎的位置空缺了出来。卞持盈知道晏端脾性,故意使计,三番举荐,只为将弥远和黎慈推上位。
一荐晏端的人,其中就有荣策先。依晏端那脾性,虽然心里很得意、很想立马应下,但又死要面子,强撑颜面,假意推说不妥当。
二荐自己的人,晏端必然不会应下。
三荐中立之人,此时自己已经不悦,晏端必然顾忌,又想弥远、黎慈二人并无异动,只得正色应下。
虽然他依旧想让自己的人顶上,但事已成定局,无力回天。或许他会想先如此罢,等以后时机成熟,再换上自己的人,可后面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卞持盈不会让时机成熟,她只会将时机掐灭于襁褓之中。
她举荐弥远任给事中,弥深意动,果然来与她确认此事,顺便奏禀京兆尹牧褚改一案。
接着,她面对弥深,知道他对自己念念不忘,于是以情为由,意图拉拢弥家,为自己所用,弥深毫不犹豫应下。
最后,弥深交出尚书右丞姚直的犯罪证据。
卞持盈重活一世,不会再在姚直身上浪费心力,她直接以雷霆手段定了姚直的罪,然后再借姚直一案,重翻旧案。
她暗地里派人去青田县护佑卢凤莲姑嫂来长安伸冤,直到卢凤莲姑嫂跪于金銮殿,当众血泪盈襟,哭诉冤情。直到荣策先被就地处刑。
从一开始,她的目的便是荣策先。
迟月、朝玉听完后震惊之意溢于表,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殿下,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迟月最先缓过神。
朝玉也反应过来,看向皇后。
卞持盈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