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闭眼,无言。
迟月叹了口气:“殿下,我们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人生在世,很多事都不过滚滚云烟,您千万勿要耿耿于怀,他日若成心结,便更不好了。”
卞持盈如何不知?可有些事,由不得她。
她睁开眼,目光缓缓扫过屋中陈设,最后落在屏风后的条案上,条案后原是有一幅画的,画中人是她,不过她早让人拿去烧了。
生母嫌恶,姊妹冷淡,夫妻离心,确有其事。
但……但她总归是要继续走下去的,不然她重活一世,却因这些事一蹶不振,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的一片苦心?
膻中隐隐作痛,心口仿佛还翻涌着气血。
她垂眸,看着锦被上的精美绣花,轻声道:“便听你的。”
迟月一喜,她立马起身来:“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卞持盈颔首,作势要躺下。
迟月连忙制止:“太医说过,怒极切勿入睡,殿下喝了药,缓缓再睡吧?”
她沉默片刻,再颔首。
皇后病了,因积劳成疾而病。
朝中不少人扼腕叹息,都十分痛心皇后,都盼皇后早日大安,更有甚者,安排家中女眷去城郊上香,为皇后祈福。
皇帝、乃至四妃一昭仪都去探望,皆被拒之门外。
迟月拦在门口,眼皮泛红,作愁眉苦脸状:“殿下……殿下状况很不好,太医也说了,不宜见人。”
四妃昭仪凑在一起,五人都作担忧状,但是否真心,恐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晏端挑挑眉毛,叮嘱了迟月几句,便离开了。
傍晚,太后来了昭阳殿。
卞持盈倚在床头,明明是夏日,她肩头还披着一层薄毯,眉目脆弱恹恹,脸色发白,嘴唇亦是没什么血色。
“我就是来看看你。”宗太后眉眼哀愁地看着她:“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倒了呢。”
她牵了牵嘴角:“教您担忧受怕了,是我的不是。”
“快别说这话。”宗太后叹了口气:“眼下最紧要的,便是将身子养好,别的事,你再别去操心了,身子为重。”
卞持盈垂眸:“我听娘的。”
翌日一早,宫人说国公府夫人携卞家小娘子来了。
卞持盈眉目岿然不动:“不见。”
她望向窗外,苍白的唇瓣轻抿:“我的药,你们盯紧一点。”
迟月和朝玉恭敬应下,不敢马虎。
晚些时候,宫人又说宝淳来了。
迟月看向面无表情的皇后殿下,劝道:“小殿下每日都要来陪您说说话的,若是不见,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