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得回应,弥深心里疑惑,于是放下案卷抬眸看去。
这一抬眼,恰好与她对视,他的视线落入她清浅的眼眸中,霎时红了耳根,只慌乱挪开视线,有些不太自在:“殿下何故这样看着我。”
卞持盈笑,张臂扶案看他,不觉别扭,只坦然问道:“你可晓事?”
弥深初时不明,见她笑意莫名,忽然脑中“轰”地发嗡,有些不知所措。
“啧。”卞持盈讶然于他的纯情,见他连脖子都红了,也不调笑了:“你年岁也不小了,身边合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弥深闷闷道:“弱冠以前没想这事,弱冠之后倒是心有所属,虽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但我眼中还是只有她,全然看不见旁人。接着我又入仕为官,初入官场,必定谨慎多疑,不敢行差踏错,哪敢分心想别的。再然后,我祖母驾鹤仙去,守孝三年,直到如今。”
卞持盈眼底翻涌着笑意:“原来如此。”
“虽情有可原,但”她眼中笑意愈发明盛,语气却是极为正经:“我有一则敬陈管见,弥卿或可一听。”
弥深:“”
他绷紧下颚,面色复杂至极:“殿下之真知灼见,臣必定奉为金科玉律,恪守不渝。”
皇后轻笑,话语揶揄,眉目之间有愉悦蔓延:“弥卿莫非有读心仙术?怎么我话还没说出口,弥卿倒是明白我之所想。”
弥深轻咳了一声,他重新拾起案卷,正色直言:“殿下,政事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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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持盈在听宫人奏禀龚娴一事。
龚娴脾性不错,张弛有度,不过分活泼,颇有分寸,也不会太古板,伶俐机敏。倒是很符合迟月对宝淳老师的描述。
这边宫人刚退下,便听另一位又禀:“殿下,李贵妃求见。”
李丹信?
卞持盈哪里会不知她的来意。
李丹信一进殿便扑至皇后身侧,“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委屈,听得人闻之落泪,心生怜惜。
卞持盈没搭理她,手上翻看着宝淳这些日子的涂涂画画,竟也看得颇有趣味。
待李丹信哭够了,她才放下手中宣纸:“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便哭得这样厉害。”
“姐姐可要为我做主啊!”贵妃以帕掩面,声音娇滴滴的,仍带着哭腔:“贤妃仗着代管六宫之责,竟处处针对我,处处与我为难!”
“哦?”皇后问她:“或许是有误会?”
李丹信瘪嘴又要哭,目光触及皇后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时,忽然就不敢哭了:“她我”
她不知该如何表述。
卞持盈疑惑看她:“何意?”
“或许如殿下所说。”李丹信擦了擦泪,委屈地站直了身子:“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我这就去寻贤妃,若是说清楚了,倒也免了一桩麻烦。”
皇后深以为然:“姐妹之间,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是了,毕竟也同处好些时日,生了情谊。情谊来之不易,须得再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