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根头发架得桥,
因缘望靠这一回。
姑娘们接唱道:
哥要借带妹无法,
花花带子忘在家。
扯根头发当带子,
哥拿头发莫打滑。
两边的人你来我往,一首接一首地唱着,唱到一起来了。慢慢地,就出现了另外一种情形,一男一女对唱着,唱到一边去了,唱到树林里去了。
而腊美呢,竟然没有一个后生唱得过她,他们一个一个地败下阵来,很有些自知之明,只好放弃了她,找别的姑娘去了。
邓金名和陈胡子见田之水跟腊美认识,就丢下田之水,找自己的意中人去了。
四
此时,只有田之水和腊美两个人了。
田之水笑道:“你唱得那么好,难怪人家要叫你做歌王哩。”
腊美淡淡地一笑,说:“那是他们乱叫的。其实啊,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们姐妹里头,唱得比我好的人,多着呐,那个穿红衣服的叫七姐,嗓子赛过画眉鸟。那个包花头帕的是桂花,画眉听了她的歌啊,连叫都不敢叫了。”
田之水惊讶道:“那么厉害啊。可惜舒管事没来,能和你对歌的,也只有他了。”
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说:“他那个破锣嗓子,莫丢丑就不错了。”
田之水的脑子里,只有那个大胆泼辣,快人快语的腊美,今天第一次看到她害羞的样子,心里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翻开本子,说:“刚才你们唱的歌太好听了,我记都记不快,好多都忘记了,你现在可以再唱一次吗?”
腊美说:“好啊,我们去那边弯唱,没得人家打扰。”
于是,两个转了一个弯,来到一片茂密的林子里,坐到青青的草地上。
腊美坐下后,并没有唱。田之水看她那个样子,以为是刚才唱累了,就说:“那边的一眼泉水,你喝口水再唱。”
腊美说:“我的口又不干,怎么要喝水呢?”
田之水说:“你看你一直都不唱,是怕你唱干嗓子了。”
腊美说:“昨天要根是怎么给你讲的,你忘记了?”
田之水老老实实地问道:“他讲了那么多的话,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了。”
腊美噘着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呀,还讲是做老师的,你教出来的学生,怕莫也是像你一样的榆木脑袋吧?”
田之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地笑说:“那也难说哩。”
腊美说道:“舒要根都告诉你了,这姑娘家啊,没有人逗,哪里会唱得出好歌来?”
说罢,腊美就低下了头,不作声了。
田之水这才想起,是的,舒要根是说过这句话,只怪自己没记性,竟然把这话忘记到天外天去了。他不会唱歌,自然是没有办法的,就说:“腊美,那我们还是过那边去,和他们在一起,就有伴和你唱了。”
腊美没有动,有些骄傲地说:“刚才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们一起上来,都唱不赢我,好没劲的啊。”
这一下,田之水也没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