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私人飞机降落在太平山顶的私人停机坪。
春念人踏在草坪上,山间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松针与泥土的气息。
拨通温龄电话,简要询问:“阿龄,春继隆在哪?”
温龄一直监视着春继隆的动向,立刻回复道:“春继隆这些天都在春家老宅,小姐要见他吗?”
春念人走向停机坪边等候她的车。
“不必,证据发你,联系警察署,我不出面。”
“好的,小姐。”
车子平稳启动,穿过一片名贵树种的私家林道,驶离沈家老宅森严的黑色雕花铁门。
一路下山,悄无声息汇入中环的车流,向摩星岭驶去。
抵达昭远坟场,春念人停车,在路边买了一束花。
这里依山而建,清幽寂静,春振业与宋兰因的合葬墓便在此处。
一对怨侣死后名字同刻一碑,难说他们是否情愿。
春念人踏上大理石阶,微微弯腰,将怀中那束百合花放下。
干净洁白的花瓣上似乎还存着露水,顺着花枝倒伏滴落在墓碑前。
她看着墓碑上照片中温柔微笑的女人,有短暂的迷茫。
因为记忆充斥着太多宋兰因同春振业吵架时的歇斯底里,所以她从始至终都没想到,宋兰因会因为春振业疯魔到殉情。
夫妻,居然是如此恩怨与爱恨一体的存在。
所以她不惜一切找寻的真相,只是宋兰因一个疯狂的选择。
春继隆杀父一事一经公布,在港掀起轩然大波。
谁能想到,港城富豪春振业死因如此,也未想过,曾经同沈家齐肩的豪门会以这种姿态落幕。
宋兰因死后,春念人就跟春家人少有往来。
今后,更是不必再见面。
历时一个月的调查取证,春继隆案开庭那日,春念人未曾出席……
黄昏像一块巨大的绒布,沉沉地压向维港。
春念人面前画案上是一幅还没画完的鹰击长空图,这是她预备送给沈朝生的谢礼。
窗外一道闪光灯明灭。
她平静地将毛笔浸入笔洗,一涤荡,墨色刹那间在水中晕开。
自她回港后,一些狗仔就盯着她不放,像是认定她身上还藏着足以引爆全城的惊天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