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放学,钱红兵忍痛用攒了好久、原本打算买新变形金刚的五块钱,在校门口小卖部买了一瓶北冰洋汽水和一包辣条,堵住了郑耀祖。
“耀祖哥!”钱红兵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郑耀祖叼着根草,斜眼看他:“哟,钱老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请我?”
“嘿嘿,耀祖哥,打听个事儿。”钱红兵把汽水和辣条塞过去,“你认识我们班那个…慕容雪吗?”
郑耀祖拧开汽水灌了一口,满足地哈了口气:“慕容雪?哦,就那个新来的,长得挺白净那个?”
“对对对!”钱红兵眼睛一亮,“她…她什么来头啊?”
郑耀祖撕开辣条包装,含糊不清地说:“听说过,好像她爸是学校刚引进的青年教师,教数学的,家就住在学校新盖的那片青年教师公寓。她妈好像是医生。别的就不知道了。”
青年教师公寓!那不是和水木园就隔了一条马路吗?钱红兵心里一阵激动。
“谢了耀祖哥!”他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转身就想跑。
“诶等等!”郑耀祖叫住他,促狭地笑着,用沾着油的手拍了拍他肩膀,“小子,开窍了?看上人家了?”
钱红兵脸瞬间爆红,结结巴巴地否认:“胡…胡说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说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窜了。
得到关键情报后,钱红兵开始了他的“偶遇”计划。
他摸清了慕容雪上学和放学的大致路线。于是,每天上学,他算准时间,在她可能经过的路口假装系鞋带、看蚂蚁、或者“认真”背诵课文。放学后,他磨磨蹭蹭收拾书包,等她走了,再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直到看着她走进青年教师公寓的大门。
有一次,他“偶遇”得太投入,没注意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个趔趄,书包里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铅笔、橡皮、卷了边的课本,还有几张珍藏的水浒卡,散落得到处都是。
慕容雪和她的同桌正好走过,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钱红兵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学,你没事吧?”那个清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钱红兵猛地抬头,正对上慕容雪带着一丝关切的眼神。距离这么近,他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没…没事!”他声音都变了调,赶紧低下头,胡乱地把东西往书包里塞。
慕容雪的同桌笑了笑,拉着她走了。走了几步,慕容雪还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钱红兵在原地傻笑了足足五分钟,连最宝贝的“宋江”卡被风吹到了路边水洼里都没发现。
光是“偶遇”已经无法满足钱红兵内心日益膨胀的情感了。他决定要有所表示,要让她注意到自己,最好是…能喜欢上自己。
怎么表示呢?送礼物?
他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钱大爷给的零花钱少得可怜,偶尔有点“外快”也被他买了零食和玩具。他盯上了二哥钱建国藏在枕头底下的几张毛票,但犹豫再三,没敢下手——钱建国打起人来可比钱解放狠多了。
写情书?
他咬着笔头,对着作文本苦思冥想。平时写个200字的周记都要憋半天,现在要写表达“爱意”的东西,更是难如登天。他搜肠刮肚,想起电视剧里的台词,在本子上写下:
“慕容雪同学:你好!你就像…就像天上的月亮,照亮了我的心(划掉),照亮了我的夜晚(划掉)。你就像…像小浣熊干脆面里的黄金卡,那么珍贵(划掉)…”
写了划,划了写,最后纸上只剩下几个墨团团和一句歪歪扭扭的“我觉得你挺好的”。他颓然地把纸揉成一团,塞进了裤兜。这玩意儿根本拿不出手!
机会终于来了。学校要组织运动会,每个班都要报项目。体育委员在班里大声吆喝,动员大家积极参与。慕容雪居然报了女子组400米跑!
钱红兵一听,热血沸腾。他体育还行,跑得快,尤其是短跑。他立刻拍着胸脯报了男子组100米、200米,还有4x100米接力。他心想:“到时候我在跑道上飒爽英姿,勇夺第一,她一定能看到我的风采!”
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训练变得积极起来。放学后,他不再急着跟踪慕容雪,而是跑到操场上练习跑步,还特意选在慕容雪她们班训练的时候。他铆足了劲,像个小炮弹一样在跑道上冲刺,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时不时偷偷往慕容雪训练的方向瞟,希望她能注意到自己刻苦努力的身影。
然而,慕容雪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训练中,偶尔和同学说笑,目光从未在他这边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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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前一天,钱红兵又有了新主意。他听说跑步的人需要补充糖分。于是,他再次忍痛割爱,用帮钱大妈跑腿买酱油“节省”下来的一毛钱,加上之前的一点库存,去小卖部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他计划着,在慕容雪比赛前,偷偷塞到她书包里,或者…或者直接给她?就说“同学,加油!”?
想到要直接跟她说话,钱红兵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揣着那包滚烫的奶糖,像揣着个炸弹,既兴奋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