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林薇摇摇头,顿了顿,又似乎鼓足了勇气,声音更轻了一些,“就是……如果你不急着回去,前面街心公园的腊梅好像开了,可以……走走。”
这几乎是她能做出的最明确的“邀约”了。不再是以前那种偷偷摸摸在夜色操场下的约会,而是在放学路上,一个可以并肩走走、看看花的地方。
黄振宇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心里那片因为“冷静期”而有些滞涩的区域,仿佛被春风拂过,瞬间通畅柔软起来。他三两口吃完包子,把纸袋捏成一团精准投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拍了拍手,笑容明亮:
“行啊,正好消化一下。听说那儿的腊梅香能传好远,我还没去闻过呢。”
于是,两人并肩朝着不远处的街心公园走去。没有牵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以往。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隐藏的焦虑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过沟通和理解后,更加放松和自然的相处。
公园不大,几株老腊梅树正开得热闹,鹅黄色的花朵簇拥在枝头,清冽幽甜的香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沁人心脾。他们沿着小径慢慢走着。
“艺术节筹备得怎么样了?”黄振宇找了个话题开头,不再是以前那种刻意逗她或者没话找话。
“还好,节目基本都敲定了,就是后台协调和道具还有点麻烦。”林薇自然地接话,语气里带着工作时的认真,“高三了,部里的事情想慢慢交接给学妹了。”
“嗯,是该把重心放回学习上了。”黄振宇点点头,表示理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比如搬个东西之类的体力活,尽管说。”
“谢谢。”林薇侧头看了他一眼,路灯和梅树的阴影交错在他脸上,勾勒出硬朗又温柔的线条。她发现,当他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说话时,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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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儿,他们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夜晚的寒气渐重,林薇下意识地拢了拢围巾。
黄振宇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他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里面还穿着训练时的长袖运动服),不由分说地披在了林薇肩上。
“喂,你……”林薇一惊,想要推拒,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汗水与洗衣液混合的气息,并不难闻,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穿着吧,我刚运动完,不冷。”黄振宇按住她想脱下外套的手,语气不容置疑,随即又恢复了调侃,“你要是冻感冒了,谁给我们高三学长学姐们筹备精彩的艺术节啊?”
林薇看着他,没有再拒绝,只是把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裹紧了些,低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在夜色和灯光下影影绰绰的腊梅,闻着清冷的香气,谁都没有再说话。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没有激烈的亲吻,没有缠绵的情话,但这种并肩而坐、分享片刻宁静的陪伴,却比以往任何一次秘密约会都更让林薇感到真实和珍贵。
他们回不到过去那种单纯懵懂的“甜蜜”了。流言的阴影、升学的压力、未来的不确定性,都是真实存在的。但他们似乎找到了一种新的方式——不是躲避,而是共同面对;不是一方依附另一方,而是像两颗独立的星球,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却又彼此吸引,彼此照亮,尝试着并航。
过了一会儿,黄振宇看了看手表:“不早了,送你回去吧。高三生不能睡太晚。”
“嗯。”林薇点点头,站起身,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你自己穿上,别着凉。”
黄振宇接过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两人再次并肩走出公园。
送到林薇家楼下(她家不在水木园,在附近的另一个教职工小区),黄振宇停下脚步。
“就送到这儿吧。”
“好。”
“艺术节加油。”
“嗯,你……打球也注意安全。”
“走了。”
“拜拜。”
简单的对话,没有多余的缠绵。林薇转身上楼,走到楼梯拐角处,她忍不住停下,从窗户望下去。黄振宇还站在原地,看到她回头,他抬起手,笑着挥了挥,然后才转身,双手插在裤袋里,迈着长腿,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林薇靠在窗边,心里充满了一种复杂的、饱满的情绪。有安心,有温暖,也有对未来的些许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共同前行的力量感。
这一次,他们的关系翻开了新的序章。不再是地下恋情的刺激与不安,而是在理解与尊重基础上,尝试着在现实的压力与青春的悸动中,寻找一种平衡,一种能够支撑彼此走得更远的——“并航”。甜蜜或许不再是唯一的主旋律,但这份经过考验的联结,似乎变得更加坚韧和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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