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族长送来的这副挽联,拿去,给我爹,当引火的纸烧了吧。”
“我爹他……生前最是怕冷。这白族长亲笔写的字,烧起来,想必,是极旺的。”
白景琦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葬礼,在一片虚伪的热闹中,结束了。
当晚,鹿兆山便将自己,锁进了父亲的书房。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怀里,掏出了那张,被他藏起来的、父亲未写完的遗嘱。
他将那张写着“别……斗……”的、充满了血泪的纸,凑到烛火前。
看着那火苗,一点一点地,吞噬着父亲最后的遗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于解脱的、残忍的笑容。
“爹,”他对着那跳动的火焰,喃喃自语,“您,太软弱了。您总想着‘还债’,却忘了,咱们鹿家,从来,就不是欠人的,只有别人,欠咱们的!”
“您放心。从今天起,这鹿家,听我的。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骑在咱们的脖子上!”
他烧了遗嘱,又将那本,他父亲曾经无比看重、此刻在他看来,却充满了“耻辱”和“妥协”的《鹿氏族谱》,也一并,扔进了火盆。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完成了一场新生般的、庄重的仪式。
他对着鹿氏列祖列宗的牌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从今往后,我鹿兆山,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为,光耀我鹿氏门楣!挡我者,死!”
第二天,“广源粮行”的王掌柜,便找上了门。
“兆山贤侄,”他搓着手,脸上,带着几分贪婪的笑意,“你看,你爹这丧事,也办完了。咱们那笔买卖,后续的银子,是不是该……”
“不急。”鹿兆山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脸上,却没了昨日的客气。
“王掌柜,我问你。我让你囤的粮,如今,市价如何了?”
“涨了!又涨了!”王掌柜兴奋地说,“如今,已经是一石一千二百文了!而且,还有价无市!兆山贤侄,你,真是神机妙算啊!”
“那,要是……没旱灾呢?”鹿兆山突然,问了一句。
王掌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可能?你看这天时,今年,必定是个大灾之年!”
“我是说,万一。”鹿兆山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万一,老天爷瞎了眼,下了一场透雨。咱们这批高价囤回来的粮,岂不是,都要砸在手里了?”
“这……”王掌-柜的汗,下来了。
“所以,”鹿兆山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咱们,不能,光靠天。”
他凑到王掌柜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让这个老粮商,都听得,毛骨悚然的计策。
“就算,天,不下旱。我也能,让这白鹿滩,‘缺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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