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侪夜里阖眼时,眼睛一直盯着那书桌一角,纵然戚檐的尸身早就被人搬了出去。可他直盯到眼睛发酸,才勉强眨动几下眼。
可是阴梦有强迫人入睡的规矩,他再怎么死撑着不肯闭眼,末了还是沉沉睡去。
早晨的微光打在他身上时,他起初只是有些发愣,待眼睛转向书桌上那串血迹已然干涸的钥匙时,他的眼眶忽而起了潮。
他掀被子下床,抓着那串钥匙便夺门而出。
洗漱间的冰水叫他的大脑清醒起来,他拨弄着那串钥匙正打算插入那俞均的门锁里头,那扇门忽而自动打开,他忙不叠将钥匙串丢尽外套口袋里,发出“叮啷”一声响。
“哥,早安。”
“我正要找你来着,”俞均说,“哥想找你帮个忙——哥要配一管试剂,可惜缺一味药材……”
俞均说着同他展示了一番自个儿手上的冻疮:“哥的手已经给冻成这样了,不好跑外头瞎晃,你帮哥拿来呗?”
“在哪儿呢?”
“后院仓库。”
文侪点头,只伸手说:“钥匙拿来。”
俞均一愣:“你这少爷连府里的钥匙都没有?”
“这是我爸的宅子,又不是我的。”
俞均将信将疑,只从白大褂里掏出一把小钥匙递去:“动作快些啊,当心冻着!”
文侪没回头,也不回应,迳自跑向后院。
然而钥匙还没来得及对上那覆冰的冰凉锁头,他先跪了下来,鲜红的花瓣随着他的眼泪一并砸去了雪地上。
文侪的唇翻抖着,他却在喉咙的挤压中笑了起来。
“……是俞均啊。”
第137章
“是俞均。”
文侪笑着,黏稠的血随着他挑起的唇角上勾,又缓慢地往下垂落。
他从前虽说是个死读书的,却也不至于对网络知识一窍不通。
花吐症常用以代指无法传达的执念,多指的是单相思。
文侪起先并不觉得在这除了顾大姨和孟老板外全是男人的屋子里,存在着周宣的单恋对象。
直到戚檐告诉他,周宣夜里呓语念了“哥”。
他这才开始留意起宅子里两位哥——黄复和俞均。
俞均待人平易,态度未曾出现差别化,也正因此,他觉着周宣喜欢上那医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于是他将目光锁定在黄复身上。那黄复同俞均明显不同之处在于,他对周宣好似有种莫名的执着。纵使他的脾气不大稳定,且行事尤为专断强硬,可是文侪也确实没法否定,那人的确在设身处地为周宣考虑。
可纵然周宣单恋着黄复又如何呢?
吐花的触发条件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