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负责做饭的刘婶儿热情地探头问。
程轩对刘婶儿很熟,于是想跟她说自己刚刚经历的可怕的事情。
“刘婶儿,你见过妖魔吗?”他声音发抖地问。
刘婶儿纳闷儿地皱皱眉,随即摇头:“只听过,没见过,咋了,您见过?”
程轩低下头,脑中一遍遍闪过王大山被他一剑杀死,后又无事发生一般的出现在面前的画面。
“我见过,我,我怀疑王……”
他刚想说他怀疑王大山就是妖魔,杀不死的那种妖魔,可是一抬头,表情就一下僵在了脸上。
刘婶儿正一边扶着面盆和面,一边听他说话,见他停顿,还催促:“您怀疑啥?您继续说啊。”
可是程轩半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婶儿,你不疼吗?”他怔怔地瞪着眼,因为震惊和害怕到极点,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奇怪。
“疼?我为啥要疼啊?”刘婶儿还在和面,好像听了什么很好笑的话。
可是在程轩的视线里,刘婶儿整个身子都是血,伤口在她咽喉处,一个好明显的血窟窿,正在汩汩的往下涌着血,顷刻就把她染成了一个血人。
程轩哪能承受这等刺激?当场大叫一声,发疯一样地奔逃出厨房。
刘婶儿见他如此,还一脸纳闷,跟着追了几步,疑惑地喊:“咋了这是?您要不想吃面您说一声,我给您做别的。”
程轩这一跑就跑了个天昏地暗,最后屋里不敢待,就跑进了山林里。
结果迎面一群山寨的汉子在砍柴,见他来了纷纷迎上来。
“大当家的好,您怎么有空来这儿?”
汉子们很热情,放下斧子锯子来跟程轩打招呼。
程轩看着他们,惊恐发现这次妖魔连障眼法的过度都没有,直接就在自己面前现了原形。
他面前十几个山寨的汉子,有的还是正常模样,有的却是血肉模糊。
可就算已没了个人样,那些人却还是顶着他熟悉的脸,热情跟他寒暄和客套。
浓烈的寒意包裹程轩,他又一次连滚带爬地狼狈逃离。
可惜这整座山都是齐云寨的地盘,而齐云寨主业不是打家劫舍,于是砍柴、种田、缫丝,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忙活的人。
程轩就这么魂飞魄散地跑了快整一座山,最后终于在半山腰的一条溪流边停下。
这溪水很浅,洗不了衣服打不了渔,没有人在此地忙碌。
程轩总算不用再面对各种血肉模糊,如同尸体成魔般的可怕场面。
今儿一个白天的时间,就在他这种仓皇的奔逃中悄然流逝。当他坐在水边,望着水面发呆,天色已经临近傍晚。
看着天边即将落幕的夕阳,更大的恐惧又从他心里生出来——真到了晚上,他就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