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看着奶娘支支吾吾的眼神,父亲的颓废,冰冷躺在床上的纳云儿,刺痛了朱颜惜的眼。
洒落在地的信件,朱颜惜颤抖地手,支撑自己看完这一封,写给朱隆庆的书信。
我走了,苦苦等了这么几年,我终究等来了真相大白的一天,青灯古佛,并不能令我哀怨的心平静,爱情,终究是梦一场,若说,我这一生有后悔的,便是选择了这样的你,与我携手。
才情横溢,艳压群芳的我,最终不也和其他人一样的,求之不得一良人,我纳云儿,甚至比其他人还要不堪,二十几年的爱恋,是我最不愿意回首的噩梦,朱隆庆,这一辈子,我要你记住,你欠我纳云儿的,永远都弥补不了。
我可怜的孩子,在冰冷的下面,等待我太久了,心死的我,行尸走肉的活太久了。
短短的话语,朱颜惜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自己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疼痛,压抑在心里太久的情绪,在哭泣中晕眩了过去。
醒来的朱颜惜,沉默地为娘亲送殡,将自己紧锁在房内好几天,而后,再次踏出房门的朱颜惜,眼里一丝愁云,却一直浮现,对于妻子的亏欠,朱隆庆将自己的一切,都倾注于朱颜惜的身上。
朱颜惜在某个午后,摊开了母亲留给自己的信,仔细读了一遍,便将之焚烧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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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下男儿皆薄幸
“小姐!”楠娴急匆匆地跑来。
被打断的朱颜惜,缓缓停下画笔,“怎么了,天塌下来了?急性子可不是个好事情。”朱颜惜浅笑,这个自己无意间救下的女子,固执的跟在自己身边,此刻,这风风火火地,肯定又是大惊小怪听到什么了。
微微脸红地,每次都逃脱不了大小姐的责怪的楠娴,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大小姐,我,我刚刚听到,老爷他~他要娶亲。”
楠娴的话,令悬着的笔墨,微微下沉,黑色的墨迹,在纸上扩散,原本几欲完成的画卷,此刻已然全毁,而很快恢复正常的朱颜惜,不带暖意的眼眸,“又是纳哪家的进来做小了?”
“小姐,不是做小,是续弦。”恢复了气息的楠娴,急切地等着小姐的下文。
微微蹙眉,朱颜惜放下了画笔,望着被毁的琴趣图,“果然,这画,一旦染了污秽,倒是无法修补了。”一语双关,纤细的手,将案桌上的画卷撕裂,莲步轻盈,掷了出去。
“小姐,这夫人,还尸骨未寒呢。”楠娴跟着朱颜惜虽然不久,但对于朱颜惜的脾性,却是了解的,这样的女子,经历的东西,是多么的不堪,而能够有勇气坚强地活下去,已然要人动容。
“呵~楠娴,你错了,娘亲不算尸骨未寒,半年了,作为世人赞颂的大英雄,威风凛凛的朱大将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呢,续弦,比我预想的,早了不少。”冷冷的笑纹,在朱颜惜的嘴巴泛起。
“小姐,你去哪里,你等等我啊。”看着穿着单薄的大小姐,快步地离开别院,楠娴抓起披风,便急急跟了上去。
一路小跑,楠娴这才跟上了大小姐的步伐,朱府内院,宗祠灵堂外,鹅黄色的长裙在风里微微飘荡,握紧的拳头,清冷的神色,朱颜惜的眼睛,静静望入祠堂。
娘亲,你说的没有错,爱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情之一字,伤人伤己。
楠娴安静地为朱颜惜披上披风,大小姐的拳头,自己知道,此刻的她,需要宣泄与平复。
黑压压的天空,乌云密布,一场倾盆大雨,很快就要来临。伫立了许久,缓缓开口“楠娴,我们回去吧,暴风雨,就要来了。”
主仆二人慢悠悠的走回了惜园,而早早地,朱隆庆便等在了惜园。
看到父亲,朱颜惜盈盈一礼“爹爹。”
看着如今安静清冷了许多的女儿,朱隆庆只得微微叹息,心疼与内疚,令自己对于朱颜惜,比以往更加的放纵与溺爱。
“颜儿,你跑哪去了,爹爹看你,这墨迹未干,等了许久。”
朱颜惜结果婢女递过的茶水,轻轻地奉于朱隆庆眼前,这才款款落座,勾起浅笑“颜儿听说爹爹要娶亲,去看望娘亲了。”
柔软的话,不带一丝情绪,朱隆庆看着言笑晏晏的女儿,一道长长的叹息,在朱颜惜的耳边响起“颜儿,你可怪爹爹?”
“爹爹是人人敬仰的大将军,怎么可能,会一直孤身一人,颜儿只是想知道,爹爹,你可曾真真正正地,爱过娘亲?”柳眉顾盼,朱颜惜看着父亲,被岁月雕刻的脸,更添了男子的霸气,这三十几的父亲,只怕,也是不少人追逐着吧。
“颜儿,你还小,很多东西,你不懂,为父这一生,除了你娘亲,其他人,并不曾走近为父的内心,只是,护国公府上前不久示意为父,要将其嫡女许配给我,所以…”
朱颜惜闻言,心下除了冷笑,并无其他,唯一走入内心的娘亲,下场,何尝好过,若没有此事,只怕随着父亲官运亨通,娘亲的爱情,也是早晚埋葬的下场。
“父亲,官场,真的如此的寸步难行吗?”朱颜惜望向父亲,一脸的迷茫。
“颜儿,这官场,比起战场,要险得多。”
“护国公府的嫡系,可是世人传言中的黑舒云?”朱颜惜微微蹙眉。
看着女儿的神情,朱隆庆重重的点了下头。黑舒云对于父亲的痴迷,京都上下无人不知,而这位非君不嫁的主,此刻倒是得偿所愿了,一道疑云,突然在心里闪过。
“爹爹,颜儿只是担心。”脸上的忧愁,令朱隆庆心里一紧。
“颜儿,但说无妨。”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