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还自然而然地捏了捏公孙筠秀的脸蛋。公孙筠秀很不好意思,脸上顿地晕开一片红霞。
“别害羞,都是一家人,千外别见外。”习惯性地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李咏秋柔声说:“你堂叔是个男人,男人的心都粗,不懂照顾人。但是只要有姨娘在,姨娘就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有什么事只管和姨娘说,和姨娘商量,千万不要藏在心里,知道吗?”
柔柔的母性围绕着李咏秋,也将这番客气的说辞包裹得格外令人动容。公孙筠秀抿着嘴,笑着点头,眼角却被突出其来的酸涩润得湿莹莹的。
一夜无梦。
早晨刚睁眼,昨日的烦心事便又回了来,一点儿也不给公孙筠秀侥幸的机会。短暂地放空自己,任润莲手脚麻利地伺候自己梳洗打扮,直到入了用早点的偏厅,公孙筠秀才唤回心神,拜见在座的长辈。
此时,公孙德已经去了琴阁,白仙芝没露面,偏厅里只有堂婶洪诗诗与大姨娘李咏秋。以为自己来迟了,公孙筠秀连忙道歉,惟恐失礼。
“不迟,不迟,我们也是刚坐下来。你堂叔喜欢琴阁附近的一家馄饨摊,每天都在那里吃,所以先走了。”李咏秋笑着将公孙筠秀拉到桌前,夹了一块葱饼放在她的碗里,“我们又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不讲究那些复杂礼数,你不用这么拘束。”
听到这儿,公孙德正妻洪诗诗突然咳了一嗓子,显然对李咏秋的话并不赞同。
“不是豪门大户,也算是富贵人家,该有的样子就必须要有。”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子,洪诗诗绷起面皮,两眼望着公孙筠秀,嘴里说的却是字字针对李咏秋,“不在家里用早点是怕耽误了开铺做买卖的时间,和馄饨可没多大关系。你堂叔为了琴阁、为了我们这一大家子竭心尽力,十几年如一日,从来不曾松懈。如果这个家里连个最基本的规矩都立不下,怎么对得起他的操持?”
李咏秋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分尴尬。公孙筠秀想圆下场面,却不知从何入手。
只听洪诗诗继续说:“我身子不好,这家里的事都是你在打理。回头你得好好说说仙芝,成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像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一脸倦怠的白仙芝踩着碎步,懒洋洋地走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门外听到洪诗诗的说话,也不见她开口,只是微微屈膝,算是行了礼,便径直坐下吃起早点来。她这模样无异于一巴掌甩在正在强调规矩的洪诗诗的脸上。
眼看洪诗诗就要发作,李咏秋抢先开了口:“给佑儿新换的乳娘已经到了,正在前厅候着。姐姐吃完先去看看吧!不如意的话,我再找人换掉她。”
公孙德的长子公孙长佑是洪诗诗拼了命才生下的宝贝疙瘩,自然比白仙芝要紧得多,冷冷扫了一眼不懂规矩仍不自知的侧室,洪诗诗起身便要离开。
李咏秋连忙关心道问:“姐姐不再吃点吗?”
“不了。”洪诗诗冷着脸,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公孙筠秀站起来相送,李咏秋则跟了上去,想一道前往,却被洪诗诗拒绝了。
僵冷的气氛直到洪诗诗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才得以缓解。
李咏秋牵着公孙筠秀复又坐下,叹了口气,然后夹了块葱饼放在一旁的白仙芝的碗里,颇为无奈地说道:“你呀!就算夫君疼你,也不能总和姐姐对着干。她是正妻,三分薄面都不给怎么行?”
白仙芝表情不屑,嘴上却和李咏秋撒起娇来:“姐姐是大好人,不像我小肚鸡肠。我天生就这样,别说我了行不?再说小侄女都要看我笑话了。”
李咏秋白她一眼,呸道:“你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人笑话?”
“好姐姐,”白仙芝笑得皮皮的,抱住李咏秋的胳膊直摇晃,“我昨晚没吃东西光喝酒去了,现在饿得要命,等我吃完你再数落我好么?”
李咏秋被她缠得哭笑不得,只得投降说:“好好好!你快吃吧。”
白仙芝终于松了手,得意洋洋地吃起早点。李咏秋将视线移回在一旁晾了许久的公孙筠秀,不好意思道:“让你看笑话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初来乍到,公孙筠秀不好回应,只得尴尬地保持笑容,跟着吃了起来。
葱饼口感酥脆,却也油腻,勉强吃完李咏秋夹来的那块,公孙筠秀连饮了几口茶才觉得舒服点。白仙芝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而且食量不小。
用过早点,李咏秋要去打理家中大小事宜,白仙芝则嚷着要睡回笼觉。公孙筠秀想了想,决定去找堂婶洪诗诗。虽然堂婶性子尖锐,公孙筠秀并不想与她多有接触,但她来了之后还没见过堂弟公孙长佑,主动去一趟总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周末,明天加班,==b
回头重看,发现有些细节还是不太到位,稍微修改了一下。
☆、痴儿
庭院里,桂花正好,馥郁的香气极具侵略性。
公孙筠秀慢步经过,香味立时染透裙衫,天罗地网的,不等人为花倾倒,那花儿便将人捕了去,轻易攥在了掌心里。
“小姐,这些桂花真香呀!奴婢摘些做桂花糕可好?”
活泼的润莲忍不住拉下一束枝条,用力嗅了嗅。结果因为靠得太近,鼻子受不住花粉刺激,“哈啾”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公孙筠秀忍俊不禁,道:“现在离过年还早,不如先摘些做香囊吧。年糕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