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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2页)

我亦不再挣扎,任由他伏首把整个脸埋在我左手心里。我俩就这样坐着,静得连桃花凋落到地上都声声入耳。我的呼吸是越来越沉,见他毫无动静只是捉着我的手静坐着待我彻底毒发昏厥,我知道最后的机会来了。

我右手过背拔出腰间的注射器,猛得朝他右臂上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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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茫 茫】………

彼时我虽还清醒,却心知时间已不多了。。26dd

因算准他空出的右手少了两根手指之前就已失了力,就趁他拢着我的手伏首哀叹之际,悄悄摸出腰间别着的茶色玻璃注射器。

里面,有大半支针管的药业,因茶色玻璃避了光看不清颜色只闪着幽幽的萤光,这就是刘爷给我的加了分量的“饮恨”。

说时迟那时快,我手法迅疾,夹起针筒朝他右臂三角肌上扎去。

谁知,只听到“当”的一声,那针管瞬间爆裂,我急闭了眼却感觉点点液体绽了我一脸。微凉,还有被虫蜇的点点刺痛。

开眼定睛一看,覃夕的头并未抬起,竟用右手剩下的无名与小指以迅雷之势挡了我的招,那弯曲的针头此时还夹在他两指之间。

“月儿,我说过,不要故技重施。”他随手丢了针头,放开了我的手,站起来弯身拾起落在一旁的铁面罩带好,不动声色说道:“你现在又中了‘饮恨’。少运些内力,不致太痛苦。否则……”

我以手指刮了下脸颊,只见刮下了淡蓝液体裹着一点血痕,而那炸开的玻璃碎片却半分未伤到他。

我惨淡一笑,只扶着胸口仰首舒展下脖颈,舒一口气“没想到,三年来师兄在那种地方也能精长功夫。”

他背着我,说道:“刘承给了你两支针剂,应该还有一支。师妹,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是不要浪费大家的气力,自己交出来为好。”

我心里一惊,无奈只能叹口气苦笑一声,“月儿跟师兄相比,还是棋差一招。”于是摸出另一支递给他。

他头也不回,反手接了,不疑有诈只将注射器捏在手中起劲一握,那针筒应声而碎。

我嘴角牵起,用出几分力劲提气移了身形,到更远处的桃树后面坐下喘气。只听得覃夕在原地暴怒失声大吼:“师妹!你用机关!师妹!”

没错,我把那支针管改装了下,两头加入了弹簧装置,只要他施力捏破那层玻璃针管两头会发射出一枚半寸长削锐了头的竹管。那竹管刺破皮肉,药液多多少少会渗入血液,只消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我正在暗自庆幸得手,却忽闻得一声枪响。

糟了,那枪,那枪还遗在覃夕附近!

“师妹!出来!你给我出来!”他像一头被惹怒的野兽,用余了的戾气怒哮着。

我听到他踩着慌乱错落的脚步往这儿靠近,于是凝神观察下四周,瞅着前面不远处就是师父的墓碑了。那一方墓碑虽不大,但我身形娇小,藏下够了。他手里的枪应还余下四颗子弹,虽他枪法算为精准,但是现下该与我一般脑目晕眩。且我离那藏身所在不过四五丈,倚仗着桃树林的遮蔽,还是有些侥幸余地的。只心跳越来越沉周身气血运转不畅,也只能咬着牙拼一拼运气。

我顺气吐纳,脚下生成凌波,自林间翻覆穿梭朝那墓碑疾冲过去。耳边呼呼风啸,夹杂三声尖锐枪响。这几丈的路长得不像话,我一路上下翻飞时仍候着那最后一击子弹,待墓碑上师父的名讳快贴近我衣角了。终于,覃夕射出第四颗子弹。

几乎是同时我靠到石碑的背面缩瑟团了身起来,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只觉左小腿靠近膝盖的地方上登时胀鼓不已,低头一看米色的裤腿前后均已经被鲜花染了个大半。许是因为那药力发作,连带五官都有些麻痹,那枪伤也就不觉得多少疼痛了。

我的背脊直抵着后方寒如玄冰的石头委实咯得慌,一边暗嘲到了生死关头还得靠师父庇护一边盘算着覃夕何时倒地。

许久,身后半点响动也无,更无什么人倒地的闷声。我起了疑心,正欲偏头出去张望。此时我后方的石碑竟然全盘崩裂,我整个人被瞬间的崩力弹出去几米从师父的冢上掠过重重摔在地上。

待我刚要挣扎起身,覃夕却身形暴起扑将过来,左手紧掐住我脖子,一把将我按到地上。右手在我头上方扬起默默指向我。我早已不惧生死,也无谓闭目求饶,只睁圆双眼与他相顾。

彼时他的右手因为起力手套已经爆裂炸飞,只见他手背上布满昔日练拳积下的厚茧,而剩下的三个手指奇异于常人。那指甲发黄已带褐色,坚厚无比,甲尖锋利敢比利刃,这不啻于最快的刀锋。

“师妹,你看我这指甲利不利?”他的眼因充满杀意而充血,似夜半幽冥鬼火,声调诡异说道:“知道么?我磨了很久,很久。我逃出疯人院时,三个医生一个护士都被我一指戳穿喉管。慢慢……慢慢……窒息而死。你知道那种明明长着嘴想要呼吸,却不吸不进一点气的痛楚吗?哈哈……你应该不记得那种看人挣扎着死去的痛快了吧?……你想看他们在地上扑腾的样子么?就像一条条从水里捞上来的垂死的鱼。哈哈……”

他的手势越来越紧,我喉头被他死死掐住渐及要窒息了。脸上已是带了好些泥土,只觉后脑也寸寸被揿到地里,我以手尽力绞阻着他手腕,心里却分外分明。想必今日是要留在这里常伴师父了吧。再看看眼前的这位,早已不是曾经与我一起甘苦成长相亲相爱的三师兄覃夕了。他是一个怪物,一个被我一点一点亲手造就出来的怪物。

但见影子一闪他一指直**我锁骨下凹陷之处,出力之快令我的血液立刻喷张出来,溅了我一脸,也溅了他一脸。不,他没有脸,他只有铁面罩。他伏在我身上面对着我眼里掺着冷笑,我的血顺着他的面罩滴下来,在我剧烈起伏的胸襟前绽出一朵朵猩红血花。我实在忍不住,仰头失声痛喊一声,双腿扑蹬好一阵,伸手去抓边上的草皮,直到手指缝里坎满了泥才好不容易镇静下来。

感到锁骨下的血窟窿正泊泊冒血,直直比受了枪伤的小腿敏感上百倍,却忍了剧痛猜他不会那么轻易简单地掐死我,毕竟以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格必然还有诸多疑问,我要死也不是这一时半会。

“师妹,你也不差。我下的药量十足,你竟能挣扎这么久还撑着。”我们双方相峙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样子了,我已然处于下风。他待我回答,掐着我的手也略略松动了些。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温润了下干涩的后头,平了气,答道:“你以为你下足了七日的药。其实,我只服了大约四日。”

“你发现了?”他眯了眼偏头问我。

“我知道……你一直在我左右。其实之前的几日我并未发现,估计已是服了好些你的药下去,直到……”我支肘将身子抬起些,这样能略舒坦一点,“直到付赎那日……我回家喝了半瓶花雕。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即便我不胜酒力,单凭半瓶花雕决计不会让我昏睡超过六个时辰。除非……”因为身上两处伤口失血,我眼前已有些发黑了,还是努力把话说完,“是身上的酒力与药力相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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