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烫了脸,大为窘迫,连忙抽了手,也不再看简方良的表情,只直直立起来去跟那刘爷。待我跟上去,刘爷早已落了地拿了一个桐木匣子在手上。他把东西交了给我,吩咐道:“老玩意,你知道怎么用,这次的剂量我给加重了。你若得手了,差你师父的信鸽给来个消息,我自会安排蜀中的老朋友前来接应。我知你这丫头嘴硬心软,必下不了杀手。我这个老头子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兵贵神速,你早去早回。”
我心存感激,连声谢他。简方良复也跟了上来,见刘爷只给了我这么一小盒东西,又露出犀利目光,“刘爷,你好说也给月儿一柄枪防身。”
刘爷仍是不动怒,只哼笑一声,“杀人的玩意,她耍得比你惯了。你别小看这一小盒子,对月儿来说比十支枪还顶用。要不是这丫头,我还不肯轻易给了。是驴子是马,咱拉出来溜溜才知道。”又掸了袖子,畅然说道:“你要真心疼她,完事了带她走。她现在半个知心着意的人也无,一个人孤苦伶仃像话么……”
我急忙断了这话,敛声道:“刘爷,他是走仕途的人,我是个见不得光的。自然是他行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此事莫再提,不然我可真要翻脸了。”
简方良摊了手,对刘爷戏笑道:“老爷子,可听到了,她每次都是这样极力撇清。我没办法。”
刘爷一边摇头一边指着我,只吐了一个字:“倔!”
我笑了,如此一来也就掐了这个话题,我也打算家去动番准备了,听外面雨声渐渐止了也就告了辞。刘爷也受了,唤了简方良陪他回去继续灌黄汤。
简方良却悄悄问我:“那二百五十金的事?”
我噗嗤一笑,“你怎么这么蠢,还不明白?”
他吐了口气,说道:“是是,及不上你慧敏。愿闻其详。”
我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讥,便说道:“他不过是利用了你们的侥幸心理。说要两次付赎,即便一次抓他不成,还有一次机会,所以你们的人定会懈怠些。你看看你们的人,那天除了一阵乱开枪,什么作为也无。再者他潜了只‘小鬼’来取钱,那人还死了,已是好大的阵仗。陆逸明的人也出动不少,城里布满眼线,他还会笨到再冒一次险吗?而且……”
“而且,二百五十个金条,买什么家伙都够了。”刘爷的洪声自我二人背后响起,“丫头,那‘六锥鼎’是蜀中一户同行做的,那人一家都被人灭了门了,我已经尽力压了这消息没叫咱们这一带知道。你自个儿小心。”
简方良恍然大悟,愤愤然说道:“该死的,被那游隼摆了一道。”于是正颜句句叮嘱我,“无论如何,有事联络我们。”他又略了思索,说道:“不行,我还是陪你回去。”
我一正色推开了他,“你还是留在老爷子这里吧,省得他没人陪酒又不乐意了。我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你还能继续跟老爷子互通有无不是!”
他知道我就那“六锥鼎”之事嗔怪他,只报一笑,“好好好,那我留下。又被你断然拒了我,也只剩下仕途要紧了。”
我抱着那桐木匣子,朝他扬了扬眉,抬头越过他向里面的刘爷道了别,也不许简送我出门,就打算回家去收拾了。
出了门,那淫雨确是停了。只见阿咩已从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回来,全身湿漉漉,嘴巴里还叼着只已经昏厥的老鼠。我摇头笑了,真是狗拿耗子。
再抬头看那天,虽是有些要放晴的意思,却仍没有见到半缕光彩。我捏了捏手里的匣子,长吁一口气,想着即将到来的恶战,心中竟生出种壮士一去兮的哀凉。
然,我也不是壮士,壮士尚可断臂,我却连退路都不曾有一条。我若是失手,还有多少人命要陪着一起栽进去。
“只取成功,不许失败。”我这样默念着,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承记米仓。
注:藏器,出于《周易》“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十五章 枕 上】………
匆匆到家后,谁知那天又开始不得劲,忽得降起雨来了。敢情之前下得不过是个前奏,这时来的却是整整下了一夜一天。
我忖着西凉山道湿路滑,现在出发准是吃力不讨好,而我浑身的关节骨骼里带着得各种旧伤旧患亦在这霏霏之雨中发作起来,处处隐隐得酸疼。尤其是颈椎腰间,麻得竟有些瘫软无力了。只好在家焚起安息香调息镇痛摈除杂念,一心坐禅。听外面脚步简方良似乎来过两次,都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走了,其他任何消息响动我亦皆是半点不理。
那日夜里,我枕着安息香里芬芳微辛的甜味儿迷迷糊糊盘腿睡了过去。许是日有所思,且做着个虚虚实实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西凉山后山的萦湖,湖面如鉴湖水清凉,一个人也没有,一分涟漪也没有。只有湖边师父种得桃花开得成了一片起起绵绵的洋。因为没有风,粉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