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眼发直,不能相信眼前事实,“怎么可能,明明是那人从水里把箱子摸了上来,明明是我从他手上夺下……”
我灿笑:“有什么不可能。付赎的地点是对方选的,连箱子搞不好都是对方指定的。只要早早把这只障眼丢下去,先潜人去取,趁你二人打斗出个结果,那人再坐收渔人之利。只你太傻,又不是没见过金子。抱在手里这么久了,且不说重量不同,怎么连金铁之音都辨不出来。”
“费了好大工夫,竟抱回一堆废铁!”她霍然抬头,眼里似带了利刃,闪出刀刀毒恨。“什么人,竟**我于鼓掌,让我查出来必叫他生不如死。”
“你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何还差人夺那相片?”我早已不解,问道。
“是陆爷收到点风声,说是你跟了吴大庆几日。我才差得人去,起先也不知道是相片。”她还算是个忍得了的,很快平了气。
噢,原来身边布满眼线。“风声”?谁给的,楼下卖饼的阿婆,晚上站街的流莺,还是对面遛鸟的兔儿爷?呵呵,草木皆兵。我不是不知。
“那么,这几日,你们有眉目了么?”我漫不经心继续问。
“没有。那人通天,师父也头疼着。”她怀疑着问我:“怎么,师姐有数了?”
“你们这么多人都查不出个所以,我单枪匹马能有什么消息。”我自然摇头否认。
“那好,我该回去领罚了。”她不忘规矩,对我施一施礼
我指着一地铁块,衔着笑:“不带回去了?好歹有个说法。”
“留着给师姐垫桌脚吧。”她愤愤道,正待离去,忽又回头:“我看那简方良倒是对师姐动了真情了。不晓得给师父知道了他该气成个什么样子。师姐后会有期。”便点足留音飘然去了。
我起身望着一江楚水叹叹,我何尝不知呢。我对他一直表象分明,他该是透彻的。“士之耽兮,尤可说也”,而我却……这份感情之于我根本是一段处处暗流的漩涡,一不当心便粉身碎骨,我实在不愿意在当下再为这种事劳心分神了。
于是掐了念头,装好别针,去看那箱子有甚特别之处,又随手翻了翻那堆铁块。发现有一块竟有个夹层,抽开了去,拉出一个绒布裹着的玩意。小心翻开了看,却见里面是一对蝶翅状珊瑚石为坠的串珠流苏金步摇,手工精细,光华无比,好生眼熟。
“啊!师父的!是师父的首饰!”我反应过来竟然失声喊道,马上捂了自己的嘴。
好在四下无人,那队巡捕也早被简方良带往别处了。
我收好这步摇,心想,也是时候该回宛居一趟了。
注:淇水,出自《诗经·卫风·氓》。
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十二章 墙 茨】………
虽说下了决定回去一探,也并不急在这时。。26dd最起码,要先安排好接应,否则我一离城,陆逸明第一个知道。
我将师父的一对步摇揣在怀里,且停且走地家去。不时胸口叫那方绒布包咯得微微作痛,又是感慨万千。
师父当年身故,因为再无人继承,根据遗嘱我则成了宛居的主人。可我却当机立断选择离去,不曾带走宛居里一样物件,可以说是净身出户。
我是真的宁可宛居荒废了,不想留着,也不敢留着。我怕留下来,最终不免走上开堂收徒的老路,就算我习得师父五六层的功力,难道再多一群鹧鸪游隼枕鹤梅竹葵桃不成?扪心自问,就是因为我们打从一开始就心生不甘,才会惹出着一连串的祸端。心的流离,直直比身的失所叫人更加不堪,又何必再造孽让更多孤哀走上我们的老路。
且,师父葬在宛居所在的西凉山后山上。我深怕师父英灵日日入梦指着我鼻子责问,“查啊,为何不查,究竟还有谁要置我于死地?”“都杀杀杀,怎就不替我杀光他们?”“你做徒儿的拜师之时就说跟定了我,怎得出尔反尔,竟敢怨怼为师,死后下了阴曹何颜面见我?”我是真的怕,无时无刻不在怕。我虽幸存下来,何尝不是负了师父一番栽培,有什么资格占着她的产业。
这样想着,眼里不禁得就酸楚发润了,可我告诫过自己不准再哭。于是仰天收了泪意,及到家毕恭毕敬地存好那步摇,逼自己灌了半瓶绍兴花雕也早早睡下了。本意先睡着,晚些再起身去叨扰刘爷商计下后行之事。结果我不胜酒力,劲头一发作竟昏昏沉沉睡死过去。
第二日,我至正午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过来。头痛欲裂,身不知何处之感,还是少不得挣扎着起了。
我扶着墙移到了门口,还未开口,外面就扬起了声,却是梨叔。
“月小姐,主请您今日务必去趟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