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岔路口,黑铁塔往左奔,后面蹄声如雷,追兵将至。
天宇中阴沉沉,东北风刺骨裂肌,气候奇冷,路上行人绝迹,小花子向右奔行,叫道:“在前面土丘等我,我引他们玩玩。”
黑铁塔和文昌都受了伤,血虽止住了,但疼痛之感仍在,必须找地方休息上药。
官道左面是一条小河,解冻期间,河中冰雪已经溶解,稍浑浊的流水汹涌。不久,右面出现一座土丘,官道向右绕土丘而过。两人向左一折,进入了河岸的苍杉松林。
两人都累了,击斗之后不曾歇息,再经过长途奔跑,委实感到疲劳。他们坐倒在一抹近河岸的古松下,解下包裹,用金创药敷伤,黑铁塔一面敷药,一面道:“杨小狗确是有两手,不愧称长安第一条好汉。
“你也不弱。”文昌信口答。
“得谢谢你掷来的一剑解围,不然恐怕要被缠住。论真才实学,他还差一分,可是他的铁爪是我那长鞭的克星,他的飞虹镖可破内家气功,也十分讨厌,所以被他缠住了,几乎难以脱身。”
“你该早撤走才是。”文昌答,顿了又道:“你犯不着为我冒险,划不来。”
黑铁塔象被采着尾巴的小狗,蹦起来叫:“呸!你小子把我黑铁塔看成什么人?只有你那几个朋友才不是东西。长安三豪狗王八,一声不响便他妈的溜之大吉。”
“不许在我面前侮辱我的朋友。”文吕悻悻地答。
黑铁塔想发作,却又忍住了,一把抓住文昌的肩膀,怪叫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说的什么话?”文昌讶然;
“与黑魅谷真和非我人妖的事。”
“半点不假,我非可想骗你。”
“你他妈的真无救药,必须忘掉这些事。”黑铁塔大叫,凶猛地摇晃着从文昌肩膀。
“别管我的事。”文昌不耐地叫,用手猛拨扣在肩上的手。
“不行!”黑铁塔不放手,声色俱厉地怪吼。
文昌冷啊了一声,左拳疾飞,一个人在不肯认错的境遇,也正是他外表坚强内心软弱的时候,做下了错事,心中的后悔。但却又不愿让人看穿他内心的矛盾和软弱。迫急了效果适得其反,反而使他生出无穷反感,惭愧之余,将会反走极端。文昌正是陷入这种心里状态中,黑铁塔的话又不够婉转,迫得他受不了,一气之下,一拳飞出“砰”一声中了黑铁塔的左胸,结结实实。
黑铁塔倒滑出三尺,一声怒吼,一蹦而起急冲而上,攻出两拳,踢出两脚。
文昌并未站起,闪避不及。先挨了一脚,再被一拳打翻,就地一滚,躲开了后到的一拳一脚,然后盘腿一勾,将黑铁塔勾倒了。
两人同时爬起,拳来脚往一阵好打,除了小腹以下要害不打之外,凶狠地狂攻,拳拳着肉,脚脚落实,砰啪之声不绝于耳,两个好朋友打出真火了。
“砰”一声,黑铁塔将文昌击倒在地,摇摆着大脑袋叫:“你非重……重新做人不……不可。”
文昌狼狈地爬起,作势扶上,一步步迫退,怒叫道:的,“去你娘的!”
叫声中疾冲而上,“砰”一拳击中黑铁塔的脸颊,左脚跟踪扫出,“仆”一声踢中对方右垮骨,把黑铁塔踢倒了。
两人浑身疼痛,真力虚脱,不出手则已出则必中,衣衫零落,状极可笑,而且狼狈已极,被攻倒后再爬起来,但谁也不肯先住手。
小花子方小山右首官道上,故意留下几个模糊不清的脚印,然后拔腿狂奔,在两里外往道旁林中一闪不见。
马群不久便到,二十三匹健马成两行急驰,左一行稍前些,右一列后方拉得长长地,坐骑稍差劲,每一匹马都口喷白雾,浑身见汗。
最后一匹马落后前一乘约有三丈余,马上骑士是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突然觉坐骑冲势愈来愈慢,脚力愈来愈差劲,深感困惑。“叭”一声响,他加了一鞭,脚后跟狠狠地蹬了马肋两下,催马赶上。
可是,仍然不行,马仅而前蹄颠了两颠,“叭叭叭!”他连抽三鞭。
蓦地,他清楚地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畜生也知趋吉避凶。不想跑哩!老兄。”
骑士大吃一惊,坐正身形扭头一看,吓了个胆裂魂飞。身后,长臀背上蹲了一个小花子,正对他眨眨左眼龇牙裂嘴笑哩!
他正想张口大叫,招呼前面的人,一支温暖的手已扣住了他的后脖子,口刚张开,一个拳大的烂布团已经塞入他的大嘴中。
接着,颈下大椎穴一麻,浑身发软,身不由已被健马颠倒马下,知觉仍在,但动弹不得,口中塞紧了一团破布,想叫也力不从心。幸而跃得不重,虽未重伤,身上的骨头似乎要崩散。足以令他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