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却惊不醒这荒唐的宫墙。
“太上皇,该喝避邪符水了。”
新来的小宫女捧着陶碗,眼神里满是畏惧。
杨莉莉盯着碗中漂浮的黄纸,突然扬手将符水泼在宫女脸上:“滚!
都给我滚!”
她抓起梳妆台上的铜镜,狠狠砸向地面。
镜面碎裂的瞬间,她仿佛看见无数个自己,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举着染血的匕首,有的抱着夭折的孩子。
一场暴雨倾盆而至,杨莉莉赤着脚站在庭院里,任由雨水冲刷着身体。
冰冷的雨丝划过脸颊,她分不清是雨是泪。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扬州老家,那年她也是这样站在雨中,看着父亲将商船的契约交给兄长。
“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
父亲的话像一把刀,斩断了她对自由的向往。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宫墙上的裂痕。
杨莉莉突然想起道士的话,“执念伤人伤己”
。
她跪在泥水里,双手深深插进泥土,指甲缝里沾满了污泥。
那些年,她为了权力,为了复仇,究竟害了多少人?太子的死,真的是她一手造成的吗?
雨停后,杨莉莉发起了高热。
她躺在床上,意识模糊间,仿佛看见先帝向她走来,温柔地替她掖好被角。
又看见太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喊她“母后”
。
她伸出手去抓,却只摸到满手虚空。
宫女们围在床边,小声议论着要不要请太医,被皇后身边的嬷嬷制止:“太上皇这是中了邪,且由着她去。”
昏迷了三日三夜,杨莉莉终于醒了过来。
她看着铜镜里形容枯槁的自己,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让宫女取来笔墨,颤抖着写下一封血书。
字迹歪歪扭扭,却字字泣血:“愿以余生,为太子超度。”
她将血书交给心腹太监,让他务必送到寺庙。
然而,血书并未送到寺庙,而是落入了新皇手中。
新皇看着母亲苍老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早已派人监视着杨莉莉的一举一动,那些流言蜚语,那些“闹鬼”
的传闻,都是他一手策划。
他要让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女人,彻底身败名裂。
“传旨,太上皇因思念先帝成疾,特准她前往五台山修行。”
新皇的旨意很快传遍后宫。
杨莉莉接到旨意时,正在佛堂诵经。
她望着供奉的佛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或许,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才是最好的归宿。
启程那日,天空阴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