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让苏白看见某些常人看不见的光景,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不同的意义。
想要驱逐怨灵,需要几个步骤,这是一个相当比较讲究的过程,怨灵的转换源自生者,来自怨念的根源,来自死者的不甘,这种不甘和怨恨导致了灵魂的异变,无法安心离去,不肯去往轮回之井,因此想要驱散怨灵,必须找到它的存在根源。
为此需要三种不同的元素——形、真、理。
形即怪异的姿态形体,是血淋淋的赤红色;真,即事件本身的真相,是浓墨般的漆黑色;理,即作为旁观者看见的真实,是客观存在的物件,是冷静理性的蓝色。
收集了形真理之后,方能找寻到怨灵之根源,断绝怨恨。
这颗樱花树是鬼怪之形,却不是它的理,更不是它的真……形和理都较为容易找寻,但唯有真是会隐藏起来的,这是需要反复推敲才能抵达的真实。
苏白回过眸子,方才透过这张面具,他除了看见血红色的樱花树之外,还瞥见了一抹蓝色。
蓝色的理,理即事实、即物证,它的存在是客观的,无关于好坏善恶,是一种唯物主义的存在形式,但必然与形、真戚戚相关,是重要的关联物。
这一抹蓝色源自于不远处的马车。
现在苏白就注意到了这架四轮马车,它停在这里已经很久了,顶层积着一层落叶,车辙也几乎已经浅薄到看不见,普通的马车是二轮,而用得起四轮马车的人大多地位超然或是富贵,这架马车的防尘布上能够看见一个家纹,更是确定源自一个大家族。
苏白站在了马车旁侧打量着,虽有马车,却没有马,绳索不像是马儿主动挣脱开的,而是被自然解开的,时间太长,地面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车辙和马蹄印,找不到半点其他痕迹。
他登上了马车,掀开了防尘布。
一阵气息扑面,却并不是臭味,而是一股檀香气味,是木头本身的气味,车内的空气有些浑浊,在清晨的微光照耀下,车内显得很空旷,放置着软垫,却没有谁坐过的痕迹,
这里并不是案发现场,没有血腥味道,也没有残留什么诡异的人体器官,摆放平整且不显得凌乱,对法医来说,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
尸体本就是最好的线索,反而对现场的勘验应该交给现场调查科室,只可惜奉行所里根本没有这类人,只能由苏白自己来,如果不是透过狐狸面具看见了这架马车的蓝色,他也不会认为这驾马车会跟死者有什么联系,毕竟碎尸掩埋,根本不必要将这驾马车堂而皇之的留在这里。
掩埋尸体是一种隐藏犯罪的行为,更何况死者的头颅至今为止都没找到,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
将马车座驾留在这里,似乎是有意无意的暗示两者之间存在关联,偏偏马车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也断绝了先前的猜想。
这一系列的反常都令人感到费解。
不太擅长担任侦探职责的苏白唯一能从马车上看到的有价值的东西,似乎也只有这枚家纹了,但这霓虹的家族何其之多,家纹的数量不计其数,消失在历史中的家纹少说也有数千,加上地域的封闭性,如果是外地的家族家纹,更是很难查询出结果。
从马车上走下,苏白这时听见了些许动静,回头一看,就见到了莲华站在不远处。
她扶着膝盖,头发有些凌乱,额头沾染着汗水粘成一束,平日里的从容消失不见,正在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穿着有些单薄的衣着,似乎是一路小跑过来。
“莲华,你怎么……”苏白惊讶,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莲华反而主动靠近过来,拉着苏白的衣袖,神色紧张。
苏白按住女孩的肩膀:“我没事。”
莲华盯着苏白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还完完整整的,这时紧张的表情才逐渐放松:“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