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里什么东西都是你儿子的,是吗?」
她趾高气扬地说:
「对,每一样东西都是我儿子的!」
「好。」
我转身走到厨房,打开了盛放锅碗瓢盆的橱柜。
曾经连日吃不好饭的困顿、昼夜不停转的疲惫、身体各处难忍的疼痛,还有看到期期口鼻被掩盖时的恐慌无助……
此时此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砸!
砸!!
砸!!!
我把锅碗瓢盆高高举起,不管不顾地使劲砸!
伴随着我妈的尖叫声,碎瓷飞溅得到处都是,铁锅把木制门框砸出了个洞!
抓到什么就砸什么!
待到我把厨房砸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开始往客厅走,我妈这才缓过神来,开始骂我:
「不得好死的贱人!你是不是疯了!」
我开始笑,越笑声音越大:
「我特么的就是疯了!」
我疯了,我确实疯了,疯得好啊!
看见我妈惊慌的样子,我觉得无比畅快!
电视,砸!空调,砸!各种绿植,砸!茶几,砸!
我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我在高处。
看着怒容满面、目眦欲裂像疯子般的我麻木地重复着高举与摔下的动作。同时,我妈在身后面容扭曲,不停尖叫。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所有的一切,全都砸掉!
15。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一地狼藉的家,又是怎么回到的医院。
最后我浑浑噩噩地坐到了期期的病床前。
程心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怎么了呢?
我站起身,走到病房的窗前,打开了窗户。
阳光真是刺眼啊,刺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怎么又哭了啊……
这阵子流过的泪,比前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无数倍。
我探出头,想吹吹风。
这里是九楼……
我低头,楼下是医院后院散步的林荫道。
此时此刻,只有凛冽的寒风在吹着嶙峋的枯枝。
好没意思啊……
活着好没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