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林站起来说:“小方同志,你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召开全区干部会议,你传达一下会议精神。然后,我们结合上面的要求和指示,研究部署我们区里的当前工作和下一步目标。”
方智答应着。
区里的干部陆陆续续地来了。
大家聚集在张永林的办公室里,抽着烟,打着招呼。张永林点了一下名,宣布会议开始。
方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会议记录,念了起来。
这些干部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对方智的水平大为赞叹。
会议进行到一半,只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张永林同志在吗?”
张永林走了出去,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军人,身上背着一把盒子枪,英俊魁梧,不怒自威。张永林认得是派出所的蒋远恒所长,情知出了事情,连忙迎了上去,握住他的手问道:“蒋所长,我就是张永林,有什么事,请讲。”
蒋远恒说:“张书记,事情是这样的,你们区里有人到我们所里来报案,说,最近一段时间,改造对象仇啸天整天和李坚红一家混在一起,象是在密谋什么,苗头不太对头。对这样的动向,我们当然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要严密注视。我主要是想来了解一下当事双方的基本情况,核实报案人所说是非属实。我对你们区里的情况不是很熟,所以想请你们配合一下,派人带我去找当事人双方。”
“这个好说,我们会全力配合的。”
张永林叫来了区里的干事小王。小王人如其名,个子不高,却象所有矮小的人一样,浑身上下透着机灵和精明。
张永林对小王说:“这位是派出所的蒋远恒所长,他要了解一点情况,你要全力配合他。”
小王说:“张书记,你放心好了,我会做好的。”
张永林就笑着对蒋远恒说:“蒋所长,我们正在开会。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这个小家伙好了,你别看他人小,但是,对区里的一些情况还是很熟的。”
蒋远恒说:“你尽管忙去好了。我们的事情很容易解决的。”
张永林回了会议室。蒋远恒把小王叫到一旁,问他仇啸天和李坚红一家的情况。小王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蒋远恒沉思着说:“照你这么说,仇啸天是改造对象,李坚红一家是贫农,根本不可能混在一起。可是,报案人为什么要说他们的坏话呢?”
“这个,我们具体也不清楚。反正,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仇啸天一向还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难道是诬告?”蒋远恒想,“那他为什么要诬告呢?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恩怨?”
蒋远恒决定要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对小王说:“你带我去见当是人双方。”
小王先带着他去找李坚红。一路上,小王说:“这个李坚红我也是认识的,家里是贫农,为人诚实,胆小谨慎,碾死一只蚂蚁都要惊出一身冷汗。照理说,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蒋远恒说:“斗争是复杂化的多样化的,我们看问题不能光看表面,要透过表面看实质。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我,越是阴险的敌人,隐蔽得越是深,表面上看来越象好人。你年纪还轻,工作经验还不丰富,对一个人的评价不能光靠主观意识和表面现象下结论,要全面地多方位地观察。”
“你说得太好了。”小王凛然受教,“是我太肤浅太简单太不成熟了。今后,我一定要加强学习总结经验,各方面提高自己,增强识别能力,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
蒋远恒笑了一下。
说话间,李坚红家已经在眼前了。
李坚红家是两间破旧的茅草屋,泥墙木门,低矮残败,屋前种了各种各样的杂树,一阵风吹来,落叶飘飘,平添几分萧瑟之感。
门紧闭着,小王走过去,叫了几声,没人回答。小王说:“他们都不在家,兴许下田去了。”
蒋远恒说:“不知道他们家的田在哪里?”
小王说:“我去找个人打听一下。”
抬头看见一位老汉从前面经过,便叫住了他,向他打听李坚红家的去向。果然,李坚红夫妇到田里去了。他们问明方向,就走了去。
李坚红家的田很远,要经过几条河,走过几条小木桥,才能到。
李坚红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见蒋远恒来找他,还带着枪,吓得脸色刷白,结结巴巴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孙萍萍落落大方,横了丈夫一眼,骂道:“看你这熊样,还象个男人吗?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三更鬼敲门。上面的同志不过是找我们了解一点情况罢了,你有什么说什么,难道还怕他们吃了你。”
蒋远恒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家是女人做主的,对孙萍萍的泼辣和果断倒也颇为赞赏。正要开口说话,小王问:“蒋所长,要不要带他们回区里去。”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问一些情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