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抬起手,伸向月儿。
她想对她说,背我一下!
但是嗓子因为之前张嘴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又干又渴,还有些疼痛,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眼看月儿这个臭丫头看到她,就跟见了鬼似的,哇哇大叫,一溜烟就要跑了。
安乐一时没有意识到是她这幅狼狈模样太吓人。
她爬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大活人,还是个熟人,她能放她跑?
于是她咬咬牙,也追赶了上去。
眼看月儿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
安乐觉得月儿这个臭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良心了,之前只是嫌弃她,如今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
她不管,反正她现在是一步路都不想多走了,就算不背她,看在这一年多来的情分上,扶她一把总行吧?
扶是不可能扶的了,毕竟月儿被她吓得黄胆水都快要破了。
于是飞扑上去,想赖定月儿的安乐,就这样白白挨了月儿的一顿打,如狂风暴雨般砸到她身上。
也就爱美的安乐舍不得自己的脸再伤上加伤,埋头紧紧护着脸,不然真的是被打到妈都不认识了。
安乐被拳头砸得生无可恋了,她心想,如果她没被月儿打死,算她输。
一个被吓得哇哇大哭,一个是嗓子嘶哑了,被揍疼了,想哭都没得哭。
…………
慕倾嫣在一片挺拔的竹林中,说准确点,是悬在几根摇曳的翠竹之上。
她以膝为案,膝上放着的,是安乐之前送给她的桐木古琴,她自己的那把,早就在一年前,和方扬止的对峙中,在那诡秘的罗九国师杖下毁于一旦了。
美人,月下。
不止为何,竟有几分寂寥冷清。
“铮——”纤长的指尖一捻一拢,几个细微悠长的音色便随着竹叶的沙沙声一同荡漾了开去,
何烦故挥弄,
风弦自有声。
美人浅浅一声叹息,低头轻轻抚上手中的古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山下的万家灯火。
“今天,这颗心,亦久久不能平静呢。”慕倾嫣默默捂着自己的心口。
尽管她在人前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其实她很焦虑不安。
焦虑什么呢?
焦虑‘仙乐’的另一部分依旧不知所踪,她怕自己没有能力控制不久将来可能出现的局面。
不安什么呢?
不安自己这颗时常感到刺痛的心。
这份刺痛,来源于她眼中的那个人,她眼中是她,可她眼中人的身旁却没有一席是她的容身之处。
当那个人发烧以至于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时。
其实她很想待在她身边,很想看到她安然无恙地醒来,然后冲她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