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兀自生着闷气的时候,梵楼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了明显的纠结情绪。
妖修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眼神难得没有凝聚在沈玉霏的身上,而是望着自己那根被小蛇缠住的手指。
“宗主。”许久以后,梵楼终是开了口。
这个时候的沈玉霏气已经消了大半,整条蛇毫无形象地挂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昏昏欲睡。
“嗯?”他若有似无地晃了晃蛇尾。
“宗主,属下知道你不喜欢情毒。”
()梵楼缓缓道,“属下也知道,你不喜欢受制于人。”
“……但情毒,是属下与宗主唯一的联系。”
“……若非情毒,属下无法来到您的身边。”
原本软趴趴地挂在梵楼手指上的小蛇,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盘成了一小团。
沈玉霏蜷缩在梵楼的手背上,浑身的鳞片都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随着呼吸,散发出淡淡的红芒。
梵楼换了只手,将沈玉霏捧在手心里:“宗主不喜欢情毒,属下……却很喜欢。”
“……若是没有了情毒……”
妖修的眼神微黯,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若是没有了情毒,宗主还会同属下亲近吗?”
梵楼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回应他的,却是沈玉霏羞恼的吐息声。
那条被他好生捧住的小蛇,不断地拧着蛇身,最后将蛇首完美地藏在了盘起的蛇身中,连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
梵楼难免失落。
他虽然知道,自己是沈玉霏在修炼《白玉经》时,迫不得已的选择,内心深处,还是存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宗主许他亲近,许他以下犯上,都是建立在情毒的基础上。
会不会没有了情毒,宗主依旧愿意同他合籍呢?
沈玉霏的反应让梵楼会错了意。
梵楼想,宗主大概是不愿的。
……也是,宗主那么骄傲的人,即便如今已经对他很是优容,所有的一切,在情毒消失以后,都会化为泡影。
宗主甚至会视他为耻辱。
那就让情毒一直存在吧。
梵楼在这一刻,展现出了蛇阴毒的本性。
“……属下知道了。”
妖修敛去眼底升腾起来的癫狂,低声道,“宗主,属下不会再提情毒之事,还请宗主恕罪。”
隐隐有些发热的小蛇还是没什么反应,连一直晃来晃去的尾巴都不甩了,一个劲儿地盘着自己的蛇身。
梵楼的眼神愈发黯然。
他起身,将沈玉霏放在贵妃榻上柔软的狐皮之间:“宗主,属下去看看合籍大典准备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