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穿着长长的礼服裙,行走不方便,左手还拎着个袋子,被撞了一下,身体没稳住,失去了平衡就要往后倒,余右航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扶上她的腰,将她稳稳立在原地。
他没开口。
她先说:“谢谢。”随后她似是心有余悸地匆匆走开了,没再看他一眼。
直到女孩走远,余右航都站在原地,站在黑暗处,看着她走到光亮处。
身后有萤火虫在茂密的草丛间穿梭,起起落落,是他站的地方唯一一点色彩与光亮。
简韵书快步走到教学楼的洗手间,却在走廊那儿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着来时的路,眨巴着眼,手紧紧攥着装衣服的袋子。
良久,她缓缓倚在走廊的墙壁上,低垂着头。
腰部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属于他的温度,刚刚一瞬而过的触感,却像是亘古不变的温存。可他,应该认不得自己才对。
简韵书摘下架在脸上的面具,放在手里。
她的心跳如雷,比起刚刚上台的紧张,此刻却像是控制不住的悸动。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日的见面是以这种形式,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当你很想遇见的时候,或许会出现很多岔子,当你想躲开的时候,命运又偏偏安排相遇。
这算是她和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吧,她想。
夜晚的教学楼寂静无声,正举办着校庆晚会的体育馆却是灯火通明,一大群学生举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活动都像是一种狂欢,热闹的声音闯进每个人的心里,荡漾起的是不同的弧度。
这一晚,有的人如愿以偿,有的人患得患失。
让简韵书没想到的是,校庆晚会让她一炮而红。
以为戴上面具便没多少人认得,实际只要有一个人认识她,一传十十传百,话语的传播速度和力量比她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在她意识到麻烦的时候,已然有不少人特地来“观望”她了。
有要向她切磋小提琴演奏的,有想约她的男孩,也有对她好奇的女孩。就最后者而言,简韵书那段时日不知听到多少次,她长得也不怎么样,就会拉个小提琴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还到处勾引男人诸如此类的话。
于简韵书的身份而言,在学校里闹声等同于不要自己的名声,所以她每每只能咬牙忍下。
可不谙世事的她却低估了人心,无论是什么年龄,无论在哪里,无论身份如何,都有人打着“只是说说而已”的幌子,去制造一些不好的舆论,诋毁一个人,他们总在最后加上一句,“这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别当真”,却从未想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们在心里想着这都是别人误会,而将责任全数推托。
所以从来不乏有传谣言的人。
一个玩笑话,毁掉的,可能就是一个人。
初始是好奇,到后头,别人的眼光就变了味儿,有人开始对简韵书指指点点,明面的,背地里的,她都知晓。
她是不想管的,直到有一天一个女生揽着另一个掩面哭泣的女生跑了过来,站在简韵书的面前,怒气腾腾地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抢别人的男朋友不说还这么嚣张。”
简韵书没碰过这种状况,直接愣在了原地,她看着突然出现的两名女生,仔细在脑海里搜寻几遍后,始终记不起眼前这两人,别说认识了,也许连见都没见过,“你们在说什么?”
“嘿,还不认?你知不知羞?既然做了又为什么不敢认呐?”女生凶神恶煞地推了几下简韵书的肩膀。
简韵书抱着书,被这么污蔑以及不尊重,她也有些恼了,“我压根不认识你们,更加不认识你口中所说的男生。”
女生点点头,抬着下巴说道:“好呐,你这是不承认是吧?那这张纸条怎么说?”她将一条纸条展开,举到简韵书的面前。
简韵书眯着眼看了一瞬,一些记忆碎片回归,她想起前不久曾有一个男生给她递过情书,她低着头便拒绝了。
她没抬头,认不得那男生,但因为垂着头,也看到了男生手里捏着的蓝色纸张,与眼前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