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发前,她有查过资料,网上很多同是这一领域的人对左卫行这个名字是又敬又畏,但对于他的能力则是清一色的嗟叹。
况且他的年纪这么轻,却能在杀人不见血的商场上站稳,估计手段也是狠厉的。
顾夏暖忽而有些担忧。
会不会搞砸了。
怀揣着这么一窝难熬的情绪,她这十来分钟的车程过得有些煎熬,下车的时候,小腿还软了一下。
余右航似是觉察出什么,侧头轻蔑地睨了她一眼,仿佛在高调地挑衅。
原以为这种小学生才做的事情对她这种成熟的淑女而言是没用的,但没想到的是,那天她还真被刺激到了,胸腔中那股不知名为热血还是不服输的火焰窜起,火星混进血液,流淌至全身,激活了每个细胞,叫嚣着要让他好看。
这种中二病的情绪,后来顾夏暖执意认为是那天天气太干燥了,人也不安分。
商谈的地点是在茶楼里。
茶楼沿用了上世纪中国的装饰,雕着云纹的镂空屏风隔着一个又一个包间,所有的家具都是原木色,就连吊灯都被装饰成了纸灯的模样,古色古香的装潢、隐约萦绕的茶香让人心生舒坦。
顾夏暖一走进去,眉头渐渐展开,一直冒着汗的手心也被里边空调的风给送走了,她这才缓过来许多。
接待的人领着他们弯弯绕绕地走,来到一个门牌写着“少年游”的房间。
伴随着一声“请进”,古朴的原木门被打开,从那一点点变大的间隙中,顾夏暖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肩宽窄腰的身影。
男人正站着迎接他们的到来。
踏进房里,视线上移,看清了男人的脸,她蹙了蹙眉,随后意识到这样有些失态后,又垂了垂眸,调整了一下情绪。
这个人不是左卫行。
她不知怎的就下了这样一个结论,明明她并不认识那位左总啊。
好似是验证她的猜测一般,余右航蓦地说:“左总近来很忙吧。”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容,神色依旧的温和,语气也是依旧地柔和,但眼神却藏着一股嘲讽的攻击。
那人听了后,不急不恼地笑了笑,伸出手,微微弓着腰,“余总先请坐吧。”
纵使余右航再不满左卫行没有亲自出现,但都到这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他不可能拂袖而去,于是他便坐在了对面,顾夏暖原本站着,见他瞥了她一眼后,她才在旁边落座。
那人使了个眼色,有人开始泡茶。
顾夏暖瞄了一眼,是国内顶级的红茶,别说这里了,就连国内都难得一见,只有真正的茶叶收藏家才有的,看来这左总到底是做了些功课,给足了面子。
许是同样也发觉了,余右航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男人笑着说:“余总舟车劳顿的,是我们怠慢了。”
余右航端起茶杯,垂眸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悠然瞥了他一眼,才缓缓道:“能与左总合作,却也不可多得。”
“左总有些事以至于无法在这儿亲自和余总见面商谈,左总也觉得十分遗憾,希望来日方长,和余总还会有许多交流的机会。”他的语调很平和,话语也十分官方,他的神色不疾不徐,不卑不亢,既不会给人不尊重的感觉,也不会给人高高在上的模样。
忽地想起些什么,余右航转动了下茶杯,手指在茶杯上敲了一敲,掀起眼皮,“那是自然。”
顾夏暖察觉到余右航不只是神情,就连语气也放缓了许多。
正是疑惑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倏地摇头一笑,“右航,这么久不见,你也不给点面子我。”他抬起下颌,示意坐在余右航身旁的顾夏暖。
顾夏暖表情愣了一下,偏头看余右航,他也低低笑了起来,唇角的弧度高,露出了平常很少能见的浅浅酒窝。
不似之前温和平缓的笑容,却更趋向真实,她的思绪被晃了一下,来回扫了两人一眼,更加迷糊了。
男人解释说:“久别重逢太过开心,都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左启棠,和你们的老板余右航是旧时好友了,想想,我俩也认识了二十多年了。”
余右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顾夏暖明白过来了,这两人估计是发小,刚刚见面就认出来了,只不过是收着藏着掖着变着法子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