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暖一看到那个小羊玩偶,便红了眼眶。
左卫行轻柔地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宽慰道:“乔乔让我把这个带给你,是想让你开心的,可不是来惹你眼泪的。”
顾夏暖毕竟伤后体弱,她勉强笑了一笑只说了两句话就生了倦意,抱着带有乔乔味道的小羊玩偶,重新又沉沉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要亮了,窗帘缝隙里露出青灰的一线光,四下里仍旧是静悄悄的。
左卫行就坐在床前一张椅子上,仰面睡着,因为这样不舒服的姿势,虽然睡梦中,犹自皱着眉头。
他身上斜盖着一床毛毯,可能也是睡着后韩云飞他们替他搭上的,因为他还穿着昨晚的西服。
晨风吹动窗帘,他的碎发凌乱覆在额上,被风吹着微微拂动,倒减去好几分眉峰间的凌人气势,这样子看去,有着寻常年轻男子的平和俊朗,甚至还透出一种宁静的稚气来。
只是他的嘴唇极薄,睡梦中犹自紧紧抿着,显出刚毅的曲线。
顾夏暖就这么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下意识地微微一动弹,就牵动了伤口,不禁“哎哟”了一声。
声音虽轻,左卫行已然惊醒,掀开毯子就起来看她:“怎么了?”
顾夏暖见他神色温柔关切,眼底犹有血丝,明知他这几日公事繁忙,可是昨天竟然在这里熬了大半宿,心中不免微微一动,轻声说:“没事。”
左卫行打了个哈欠,说:“天都要亮了,昨天晚上只说在这里坐一会儿,谁知竟然就睡着了。”
顾夏暖贴心地说道:“那左总先回去休息吧。”
左卫行说:“反正再过一会儿,就要办事去了。”
然后就又望着她,微笑道:“我再陪你坐一会儿吧。”
顾夏暖心中微微一惊,下意识移开目光,微笑问:“左卫行,乔乔和橙橙还好吗?乔乔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左卫行道:“我那天去看了,都挺好的,乔乔身上的伤痕也轻了不少,你不用担心了。”
顾夏暖“嗯”了一声。
左卫行又说:“医生说你可以吃东西了,只不过要吃流质,想吃点什么,我叫他们预备去。”顾夏暖虽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见他殷殷望着自己,心中不忍拂他的意,随口道:“就是稀饭好了。”
厨房办事自然是迅速,不一会儿就拿食盒送来热腾腾的粳米细粥,配上小碟装的六样锦州酱菜,粥米清香,酱菜咸鲜。
左卫行笑道:“我倒是也饿了。”
兰琴本来正在为顾夏暖盛稀饭,听见说,连忙又拿碗替他盛了一碗。
上房里的听差就问:“左总是在这边洗漱?”
左卫行答应了一声,到卫生间里去洗脸刷牙,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卧室,卫生间里毛巾牙刷仍旧齐备。
顾夏暖伤后行动不便,兰琴和左家另一名佣人小云,一个捧了脸盆,一个拿了毛巾,正帮忙洗漱,只听外面侍卫说:“朱队长早,左总刚醒了一会儿。”
顾夏暖听见朱崇来了,正欲说话,左卫行已经在盥洗室里问:“暖暖,是谁来了?要是朱崇,叫他先在外面等着。”
朱崇了然地笑了一下。
左卫行走出来,一边扣着外衣的扣子,一边对朱崇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便转过脸去对顾夏暖说:“现在已经七点钟了,瞧这样子不能陪你吃早饭了。”
顾夏暖道:“你快去忙你的事情去吧。”
看着左卫行离去的背影,顾夏暖莫名有一种恐惧,左卫行对她有点太好了,好到她有点无法承受的地步。
或者是她不敢去承受,因为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她给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