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末娉气极反笑:“连外人都知道了我却不知,你们就和他一起,把定远侯府,把我们陈家的脸面往地上扔吧!”
玉琳吓坏了,一动不动侯在车厢角落,不敢再多言。
陈末娉也不是真的想和她发脾气,但看她这样也不愿安慰,于是偏头望向车外。
陈家世代经商,直到陈父高中探花后才扔掉商户帽子,进京为官,可因着商户身份,陈家在京中一直备受冷落,陈母甚至完全没有出门参加官夫人们聚会的机会,因为无人给陈家下拜帖。
要不是陈父官运亨通,直拜尚书,陈末娉莫说嫁进侯府了,怕是连亲都难说。
自小陈末娉就知道,只有自己在外得体大方,旁人才能不说出“商户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话,陈母也能稍稍挺直腰杆,脸上多些笑容。
魏珩虽然冷淡,可也知道分寸,这次怎么这般肆意,他们陈家的脸往哪儿搁?
马上要进腊月了,腊月过后就是年,正是一家和美的日子,这时候搬出府住,就是给人说是弄非的由头。
本来父亲母亲为了她的婚事已经耗费了大量心血,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自己在侯府中是这般处境,他们该如何难过?
陈末娉咬紧了唇,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现在只求魏珩能立即回府,莫让更多的风声传到娘家去。
车夫行得极快,不多时便到了京兆府。
衙门不得擅入,陈末娉命随行小厮前去传话,让魏珩到离衙门最近的茶楼中来。
“侯爷!”
魏丁得了消息,立刻赶到魏珩当值的屋中:“侯爷,您猜谁来了。”
“官衙威严,放稳重些。”
魏珩正在批阅卷宗,闻言头也不抬,随口应道:“谁?”
“夫人,是夫人啊!”
魏珩动作一顿,又垂头动笔:“她来作甚?”
“不知道,传话的人就说夫人请您去最近的茶楼,不过奴才猜测,夫人肯定是来请您回去的。”
搬出来的这几日,魏丁一直随身伺候,知道魏珩其实住得并不安稳。
除京兆尹住的三堂外,官衙要什么没什么,洗浴之处甚至在一个茅房中,气味难闻,魏珩白着脸进去,黑着脸出来,脸色难看地堪比锅底的灰。
魏丁跟着也不好受,只想求魏珩早日回府算了。
“不去,不回。”
魏珩垂眸,继续望向手边的卷宗。
这祖宗怎么这么犟呢。
魏丁心中默默叹气,恳切道:“侯爷,您这也搬出来好几天了,衙门处处不便,怎么也比不上家里。既然夫人来寻您,也是她先退一步,快到年关了,还是别闹得太僵才是。”
魏珩冷笑:“先退一步?过了这些日子才退,真是好大的排场。”
“不不不,据奴才所知,夫人应当是今日才知晓您搬出府的,知道后立刻就来寻您了。”
魏丁老实交代:“那晚您二位闹得大,奴才们不敢和夫人说您搬出府的事,打算缓缓再说。”
他说完这句话后,魏珩的脸色更差了:“自作主张。今日能隐瞒此事,他日就能谎报军情,目无法纪!”
“是奴才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