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男人们叩首,没有异议。
地上的小男孩却不肯,他膝行一步,急切道:“徐君既然将金玉钗赐予我,想必……便是属意我成为净尘的头目,那么,请徐君为我取个名字吧。”
他的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眼眸明亮热烈:“徐君,我一定会管理好净尘,誓死为您效力的。”
他的名字,徐青沉方才本就想好了,后来因为大家都想要起名,不患寡而患不均,便没有再开口。
此刻,倒是可以借着台阶下了。
她拍拍小孩的脑瓜子,展颜一笑。
石窟内火光明亮,热浪滚滚,空气中萦绕着难以言喻的油脂燃烧气味。
一群大多才十六七岁的少男,目光黑亮。
“浴光,浴光如何?浴火重生,浴火却有些灼气——浴光而生,通透许多。”
那男孩深深叩首,“浴光拜谢徐君。”
两千恶匪在石窟中被烧死,偶尔惊醒的惨嚎,响彻山林。
石窟外,却无一人惊惧。
那群男人挺直了腰背,灼灼的目光望着淡然无谓的徐君。
师姐们也沉默,王鸿师姐略张了张唇,想要提醒小师妹,收留这群孱弱的男子并没有益处,反而要白费米粮。
可是,看到小师妹笑着,将那只金玉钗,簪在断发男孩的耳边,王鸿不知为何,失了声。
小师妹既然高兴,便随她吧。
若是日后银钱不够使,她有的是。
这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谁也不会想到,那出生乡野,一次次舍下举手之劳的徐长瀑,日后会汇聚成怎样庞大的洪流,冲溃这片腐朽衰败的封建土地。
连她自已,都尚未察觉命运的齿轮,正在一寸寸转动。严丝合缝,势不可挡。
——
——
第二日,将那群男子送到官道后,车队再度启程。
一群师姐发现小师妹的剑术和箭术,竟然都很不错,便时常来找她比试,讨教。
徐青沉学箭一年,学剑两个月,哪里能和这些自小挽弓习武的士族女君相比。
她由一开始的受挫,到后面察觉师姐们让着她后,便不肯再和她们比试了。
因为那些师姐,一开始放水,还能不着痕迹。
后面直接两根手指头,掐着剑,跟她比试。
气得徐青沉也不正经挥剑了,拎着东风,就对准了八师姐的屁股,一个劲戳。
戳完了八师姐,小师妹便谢客,拒绝一切比试邀约。
她一个人默默练习武艺,剩下的时间,都一头扎进了老师的车厢,闷着头读书。
剑术比不过士族女君不要紧,她以后从文又不从武。
徐青沉开导自已,要知道她一年前,还是个弓都拉不开的,营养不良的黄毛软蛋。
只有老师从来不会笑话她,她让爱徒莫愁,每天变着花样作诗作赋,夸奖她。
情绪价值满满的,每天都溢出来。
所以徐青沉爬老师的马车,更勤快了。
也因为徐青沉成天可以乘坐老师舒服的大马车,所以在方郡停留的时候,徐青沉也不想进谗言,换马车了。
就让那群嘚瑟的师姐,继续坐那颠屁股的破马车吧!
反正她可以坐老师的豪华大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