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僭越的话,桑烟虽然是在番地拥有无上权威的三大神山,但也只是佛序六寺之一。如何能跟在儒序只手遮天的新东林党对抗?
两方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如果真的打起来,那整个桑烟佛门无异是以卵击石。
除开这些钦多无法左右的大势,另一点让他心头感到烦闷的,则是自己肉身铸造的消息迟迟没有传回。
“那群农序的人到底在干什么?难不成他们也想骑墙而观,认为桑烟寺撑不过这一关,想要跳船逃生?”
就在钦日暗骂不止之时,心头突然没来由一阵发紧。
沉思之中的钦日猛然抬头,这才看见经殿的门前竟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长相陌生的男人。
而让他感到绝望的是自己的佛念之中,竟是一片的空空荡荡。
李钧抬脚跨过门槛,雕梁画栋在他身后不断崩塌。
跪了满地的僧人此刻纹丝不动,任由掉落的砖石落在身上,将他们淹没。
精致奢华的经殿坍塌成废墟,渐亮的月光照在钦日惨白的脸上。
“你就是珍宝活佛?”
“不不敢,大人您”
砰!
话音未落,一团血雾在须弥座上炸开。
一只手探了进来,抓住形如根须,从颅骨缝隙中扭动伸出的慧根,将其一寸寸从钦日体内抽了出来。
“作威作福却又贪生怕死,佛生千手,人生两面。你们倒真是五毒俱全。”
李钧随手丢开手中鲜血淋漓的肉团,转身向外走去。
殿门外,番民顿珠双拳紧握,眼神炽热。
“走,去下一座。”
第585章神不予路
雪越来越大,回荡在那曲金庙上空的争吵声还在持续。
还是那座金碧辉煌的佛殿手中,长桌两侧剑拔弩张,唾沫横飞,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言辞,根本不可能吵出一个明确的结果。
这些官员和僧人同样心知肚明,所以你说你的律法威严,我讲我的佛法高深。
大家鸡同鸭讲,场面倒是颇为热闹。
而身为此次朝廷巡察番地的主要负责人,刘谨勋此刻则在那曲城外的临时驻地中悠闲的看着书。
一张躺椅,一本书,手边茶香,窗外雪舞。
刘谨勋过得淡定从容,有人却是坐立难安,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焦急。
张嗣源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书堆中间。
“义正,你这是怎么了?”
刘谨勋看着眼前跨入门后便一言不发的年轻儒生,将手中的古籍一卷,明知故问。
“大人,我们停留那曲金庙已经快一个月了,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嗣源对于眼下这种毫无意义的谈判颇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