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卡特看向赫斯塔:“看来你也去过艾娃的家?”
“我被她关押过。”赫斯塔道,“在她家的地下室。”
“是吗,”帕卡特望着赫斯塔,“那你一定干了什么很坏的事。”
“……算是吧。”赫斯塔在帕卡特的床尾坐下来,她两手抱怀,“然后呢?”
“我第一次看到她,印象非常深刻,”帕卡特道,“我知道她比我小上五六岁,但在见面的时候,我却有一种非常奇妙的,见到了姐姐的感觉。”
“姐姐……”赫斯塔低声重复着这个词。
“嗯。”帕卡特愉快地回忆着她和艾娃的初见,“水银针出身的官员我之前也见过几位,她们身上都有一种近似的独特气质,但艾娃身上没有那种气质。”
“什么气质?”赫斯塔好奇问道。
“笨拙的气质。”帕卡特道,“就算已经到了四十岁、五十岁,这种笨拙的感觉也还在,就好像她们仍然是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
“是吗,”赫斯塔不置可否,“这样的水银针我反而没怎么见过。”
“你身上就有这种气质。”
赫斯塔再次锁眉,她陷入短暂的思索:“……什么时候?”
“就现在。”帕卡特望着她,“你今天到底是为什么来找我的呢?”
赫斯塔又不说话了,她的手搭在床尾版上,就这么侧坐在床角。
帕卡特不知她在想什么,赫斯塔自己也感到有些许惘然。
她今天为什么要到帕卡特这里来?她不是早就知道帕卡特是个坚定的废死派了吗?
某种心绪在赫斯塔心中翻涌。
如果考虑到此前帕卡特一直在第三区生活,赫斯塔甚至可以断定,罗杰之所以能在狱中逍遥自在,并在短暂的监狱生活后迅速回到自己酒醉金迷的生活中——如帕卡特这样会在每一次舆论中对废死表达赞美、并积极将其向周边荒原推广的“布道者”,对此显然功不可没。
“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有和你开诚布公地谈过。”赫斯塔低声道,在这句话后,她又一次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帕卡特微微直起了腰,她能够从赫斯塔的表情上感受到她即将抛出的话题重量。
“你不是轻飘飘的理论家,你经历过,”赫斯塔的声音很轻,但她的口吻却难掩严厉,她的目光再次转向帕卡特,“你仍然觉得,死刑是不必要的吗?”
帕卡特的轻轻吸了口气。
“是。”
一瞬间,帕卡特几乎能感到赫斯塔的右颊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为什么?”
“如果你好奇的是我的观点,那么,你直接去找我的文章,显然会比我口述更全面——”
“那种文章我一行都看不下去,”赫斯塔低声道,“所以我直接来找你,我想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