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大战,西夏与辽国之间的所有精锐几乎全都被掏了出来。
尸体堆积如山,断枪折箭插满大地。
战马垂死的哀鸣与伤兵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有人肠肚流淌在外仍挣扎着往前爬行,在血泥中拖出长长的痕迹。
整个战场之上,遍地哀嚎之音。
然而,对于西夏而言,此胜代价巨大,但最精锐的铁鹞子折损严重,同样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辽军虽再次后撤,退守城寨,但主力未溃,将士凭城依寨,死战之心未泯,仍牢牢扼守着中京最后的屏障。
同时间,辽国宗室同样也在不断的派遣使者赶赴大宋。
他们如今是真的已经到了绝境。
割土岁供加倍。甚至是给与人口,俯首称臣。
一个个平日里压根不可能会出现的说辞皆是被他们给抬了出来,且还十分的认真。
他们已经彻底被逼到了绝路!
也唯有这条路,能够让他们有一丝丝的机会。
开封,太傅府。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沉凝的面孔。
顾睿端坐主位,王安石、曾布等一众重臣分坐两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压抑。
而在他们面前,辽国正使、南院宣徽使耶律余睹,竟不顾礼仪,深深跪伏于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
光凭着此人的姓氏与头衔其实便足矣说明这耶律余睹在辽国的地位到底如何了。
而他如今能够做出这种事。
很显然,他们已经没得选了!
“顾公!诸位相公!”耶律余睹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更透着一股亡国在即的绝望与急切,“我主愿割让中京道全境及东京道辽阳府以南诸州!”
“自此,大宋兵锋可直指上京,控扼辽东!”
“只求上国念在往昔情谊,发天兵以解倒悬!”
他特意点出“辽阳府以南”,那里是辽东最富庶的区域,拥有辽国重要的盐场和农耕区。
同样也是辽国在辽东半岛最后的底蕴。
此言一出,连素来持重的王安石眼神都为之一凝。
若能取得此地,大宋将不仅获得广袤牧场,更能从东面对辽国残余形成夹击之势。
然而,耶律余睹的筹码还未尽数抛出,他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若嫌不足,我辽国愿意岁币翻倍,不,三倍!”
“五倍亦可商议!”
“辽东盐铁之利,渤海湾渔盐之便,皆愿与上国共享!、”
“且且我大辽愿献出宫帐骑兵三千,战马五千匹,只求王师北顾!”
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些条件,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泪。
割让维系国本的中京道和半个东京道,称臣纳贡,再加上拱手让出战略资源和经济命脉这已非简单的屈膝,而是将国家的未来彻底抵押。
可他们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