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接过膏状物,涂在下巴上,片刻后便长出了一层黑色的短胡,瞬间多了几分胡商的粗犷。陈忠在一旁笑道:“殿下,您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真正的波斯萨宝!”
次日清晨,伪装成波斯商队的队伍出发了。穆罕默德骑着一匹白色的骆驼走在最前面,李倓紧随其后,陈忠带着五十名亲卫,推着十辆装满“绢帛”和“礼物”的货车,浩浩荡荡地向谯郡进发。
刚到谯郡的城门,叛军的哨卡便拦住了他们。一个满脸横肉的叛军小校走上前,用刀指着货车:“干什么的?车上装的是什么?”
穆罕默德立刻上前,递上令狐潮的“催款信”,用生硬的汉话说道:“我们是波斯商队,受王元宝先生所托,给令狐将军送绢帛来的。这些都是礼物,还有十万匹绢帛,在后面的商队里,马上就到。”
小校接过信,仔细看了看印章,又翻查了几箱货,见里面都是香料和琉璃珠,便挥手放行:“进去吧!令狐将军在府邸等着呢,别耽误了时辰!”
队伍缓缓进入谯郡,李倓趁机观察着城内的情况:街道上冷冷清清,不少店铺都关着门,偶尔能看到叛军在抢夺百姓的财物,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穆罕默德在一旁低声道:“殿下,令狐潮这人心狠手辣,上个月还杀了不肯交粮的谯郡县令,百姓们都恨透他了。”
李倓心中暗忖,这样的人,必然不得人心,若是能借此次救人,煽动百姓反抗,或许能一举拿下谯郡。他对陈忠使了个眼色,陈忠会意,悄悄对身边的亲卫们低语,让他们留意城内的叛军布防。
走到内城门口,又遇到了更严格的检查。这次的叛军首领是个独眼龙,名叫张三,是令狐潮的亲信。他盯着李倓,眼神锐利:“你就是波斯商队的萨宝?怎么看着不像胡商?”
李倓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用波斯语说了几句,又递上一枚金币:“将军,我是波斯的‘阿罗憾’(贵族称号),刚从西域来,汉语说得不好。这点小意思,请将军笑纳。”
张三接过金币,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算你识相!进去吧,令狐将军在正厅等着呢。”
队伍进入内城,离令狐潮的府邸越来越近。李倓的心跳渐渐加快,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又看了看陈忠——陈忠正悄悄给亲卫们使眼色,让他们做好准备。
忽然,穆罕默德指着前方的一座府邸:“殿下,那就是令狐潮的府邸!您看,后院的窗户还开着,王元宝先生说不定就被关在那里!”
李倓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座府邸气势恢宏,门口站着十几个叛军,腰间的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他深吸一口气,对穆罕默德道:“按计划行事,你去跟令狐潮周旋,我和陈忠去后院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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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罕默德点头,整理了一下胡袍,带着两名伙计走向府邸的正门:“令狐将军,波斯商队给您送绢帛来了!”
李倓则带着陈忠和二十名亲卫,借着货车的掩护,悄悄绕到府邸的后院。后院的围墙高数丈,却有一棵老槐树伸出墙外。陈忠纵身一跃,抓住树枝,迅速爬上墙头,对下面的亲卫们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李倓跟着爬上墙头,低头望去,后院里有几个叛军正在巡逻,不远处的一间厢房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王元宝!他被绑在椅子上,头发散乱,却仍挺着腰杆,眼神坚定。
“殿下,末将去解决巡逻的叛军!”陈忠抽出短刀,纵身跳下墙头,亲卫们也紧随其后,动作迅速如猫。不过片刻,几名叛军便被悄无声息地解决,尸体被拖到槐树后面藏了起来。
李倓跳下墙头,快步走到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窗户。王元宝听到声响,抬头望去,见是李倓,眼中闪过惊喜,又迅速压低声音:“殿下,您怎么来了?这里危险!”
“王先生,我是来救您的!”李倓掏出短刀,撬开房门的锁,解开王元宝身上的绳索,“令狐潮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咱们得尽快离开!”
王元宝活动了一下手腕,眼中满是感激:“殿下真是雪中送炭!令狐潮这狗贼,不仅软禁我,还逼我写信让江淮商帮交绢帛,我宁死不从,他就把我关在这里,还说要杀了我立威!”
“王先生放心,这次我们不仅要救您出去,还要给令狐潮一个教训!”李倓带着王元宝和陈忠,按照苏源明绘制的路线,找到后院的排水口。排水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陈忠先钻了进去,确认安全后,才让王元宝和李倓依次通过。
刚钻出排水口,便听到谯郡城内传来一阵喧哗——穆罕默德按照计划,故意在正厅与令狐潮争执,说“绢帛还在城外,需要令狐将军亲自去取”,吸引了叛军的注意力。李倓带着王元宝,在亲卫们的掩护下,迅速穿过城外的芦苇荡,来到汴水支流边,裴景瑄的快船早已在此等候。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裴景瑄见李倓带着王元宝上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刚才谯郡城内传来动静,怕是令狐潮发现了!”
李倓回头望去,谯郡的方向果然升起了狼烟,叛军的骑兵正朝着芦苇荡赶来。他对裴景瑄道:“快开船!咱们去泗州北岸与大部队汇合!”
快船顺着汴水支流疾驰而去,王元宝坐在船舱里,喝着热汤,对李倓道:“殿下,这次多亏了您,不然我这条老命就没了。令狐潮这狗贼,是安庆绪的亲信,他在谯郡搜刮了不少财物,都运去洛阳给安庆绪了。咱们要是能拿下谯郡,不仅能打通粮道,还能断了安庆绪的一条财路!”
李倓眼中闪过精光,王元宝的话提醒了他——令狐潮是安庆绪的左膀右臂,若是能借粮道之事削弱他的势力,甚至让他与安庆绪反目,对后续收复两京极为有利。他对陈忠道:“陈忠,你立刻去整理情报,把令狐潮给安庆绪送财物的事记录下来,日后咱们用得上!”
“末将遵旨!”
快船渐渐远离谯郡,李倓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泗州码头,心中思绪万千。这次泗州码头遇胡商,不仅救了王元宝,还摸清了谯郡叛军的底细,更与波斯商队深化了同盟。接下来,只要打通“谯郡—泗州”的粮道,江淮的漕粮就能顺利北上,支援朔方军和回纥援军。而令狐潮这个安庆绪的亲信,也将成为他下一步计划的关键棋子。
阳光洒在汴水水面,波光粼粼。李倓握紧腰间的银质商印,这枚从穆罕默德那里借来的印章,不仅帮他们混入了谯郡,更象征着胡商与大唐的紧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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