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和规矩呀。”
“女子也能参加科举吗?”
谢雪安听到她们的迟疑和反对,她并不意外,这件事对于她们来说可能还不能接受,正如她一开始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同样也在反驳自己。
但没有关系,她这一步一定要迈出去!也许她们之中也会有一些人能追上她,她希望有,所以她更不能畏惧。
“前无古人,未必后无来者!若畏难瑟缩,那就永远不会有来者!”
众人最终在悲伤与震撼中离去,这时谢雪安的母亲萧秀韫向她走来。萧秀韫年逾四十,掖庭中的操劳使得她增添几分枯槁与沧桑,但此刻她仍带泪意的双眼中充满鼓励与欣喜。
“去做吧,母亲定然让你无后顾之忧。”谢家的诸事需要有人料理,如果谢雪安步入官场,那么萧秀韫就会替她分忧。
谢雪安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待身旁无人的时候才开口:“娘,原本祖父让我去找信王。我违背了他的意思,找到了太主。”
她回头看了眼祖父的牌位,凝望之中面上并未显露半点愧疚,又道:“我赌对了,太主赢了。而现在我要继续‘赌’,并不是变成了一个沉迷其中的赌徒,我只是不服。”
“可能我就是天生叛逆吧。”
——
这一夜谢家的宅园格外平静,她们被悲伤包裹,更被震撼惊动,将女儿谢昉哄上床去睡的王瑾仪也不例外。
她面容娟秀,身材消瘦,在她三十岁的时候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如今她三十一岁了,身边只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掖庭之中为奴婢的生涯短暂却漫长,这一年里已经足够将她原本开朗活泼的小女儿变得沉默内向。掖庭之中轻则吃不饱、穿不暖,重则被内侍责罚鞭打。她尚可忍受,艰苦度日,可她的小女儿却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渐渐失去孩童的天真烂漫。
昉儿很少开口,就被那些恶劣的内侍说成“傻子”“哑巴”。
好不容易平反昭雪,她出来之后迫不及待地找大夫看看女儿。可谢家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谢家,又有多少神医肯买面子?王瑾仪又回了娘家请人帮忙,纵然他们现在出手了,她求得了一时,难道要求一世吗?
她们这些高门女子,多少是有些傲骨在身上的,长此以往的低声下气,她又怎么能忍得下去?何况女儿看到这样的自己,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低眉顺眼的模样?
事事都要求人的母亲,如何养出强大的女儿?
这一个月来她都沉浸在忧思当中,她不知道要怎么度过将来的日子,她想过去经商,但那需要本钱,而且还有入不敷出的风险,她还在犹豫之中。
但是今天她看到了另一种出路,从政。
是的,自己已经身处绝境,那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放手去搏便是。
钱财固然重要,但地位更加重要,她想自己过得好,想为女儿筹谋,那她就要去争!
她聪明,她有才华,善于交际,哪怕前路坎坷,无人走过,那她也要去试,她绝不能容忍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
次日,朝阳初升。
谢雪安正要出门,前往招考的地方报名,她看到了堂嫂王瑾仪向自己走来。
“阿嫂要送我么?”
“不,我也要报名。”王瑾仪含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