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琴叹道:“这天机玄机,实在是太奥妙了,我随小姐多年,也是一点儿也摸不着头绪。”
九珑道:“岂止是你,我又何尝不是。”说罢转身回到楼中闺房,将手一拍,那空中落下一座烛台来。烛台之上,有一根三寸红烛,烛上一焰如豆,正在那里静静燃烧。
九珑瞧见烛火极小,不由的轻声叹息,原来此会烛名为福烛,是九珑专为原承天所设。
自从于姬氏那里归来,被苏璇机好一顿教训,严令九珑不得再行占课卜事。可是原承天奔波在外,又怎能放心得下。虽是不容她再占课,可九珑学究天人,又怎能难得倒她,于是就设此福烛,以观原承天凶吉。
那天课神算,可知凶吉,这根福烛,却能预兆福缘。福缘若强,这烛上火焰便会明亮起来,若是福缘甚浅,则此烛焰火不明,虽不能具体测出何事,却能推算大略来。
如今这福烛上焰火如豆,可见此刻原承天福缘不在,必遇极大险境了,九珑心中如何不急。
心中便忖道:“那凤羽虽在浮罗天河多年,可至今无人寻得,偏偏慕行云去了一遭,就让其得了,这才转赠于我,如今说来,我与慕行云的机缘,倒是比承天更强了。”
又想起自己与承天聚少离多,双修之盟,更是遥遥无期,也着实看不出有何转机来。而这世间之事,往往都是彼此通联,慕行云得之凤羽,莫非暗示原承天失之洗魂?
奈何九珑心中再急,也不敢动用天课测算,只因苏慕原三氏这般纠葛,已是天机,又怎敢妄测遭祸?
就在九珑寸心焦虑之时,离洗魂台千里处的一座山峰上,有一男一女,正对着洗魂台的方向遥遥相望。
那女子忽道:“公子,云豹传讯来,那件礼物,已被收下了。”
第1153章波诡云谲谁可测
那公子修身玉立,风华绝世,唯在眉间有一丝忧色。正是昊天仙族九公子之首,慕氏行云公子。
他听罢身边女子言话,轻声一叹道:“不想今日却要向一名女子俯首称臣。”
慕行云身边的女子相貌极是俏丽,更有一种天然的风流态度,令人不敢逼视。此女未语先笑,道:“公子,形格势禁,只当是一场修行。”
慕行云却摇头道:“想那九珑,既为昊天诸女之首,亦足为我良配,既然定了主意,要与其结下姻缘,自该诚心结纳才是。若是我只当此为修行之法,岂不是辜负了她。”
女子笑道:“这么说来,公子已然动心。”
慕行云笑道:“未曾一唔,怎能动心?只是若这姻缘是躲不过的,若无法动心,又怎能欺她。真正等我动心那一日,再将她娶回来便是。”
女子叹道:“九珑逢着公子,亦是数世修来,天下无良男子,只管滥情。像公子这般真正爱惜女子的,又有几人?”
慕行云向洗魂台方向一指,道:“那边就有一个。”
女子笑道:“此子越是多情,越是公子大敌,却不知公子意将如何?”
慕行云叹道:“此刻心中天人交战,实不知该将如何。”
女子瞧向洗魂台方向,道:“此子不除,与苏氏的姻缘必有大碍,还请公子早下决断。”
慕行云并不说话,只是目中渐渐露出杀机来。
此刻原承天已立在台前,那洗魂台感知有生人靠近,便生阴风阵阵,此风彻骨生寒,又好似无数利刃,实有切肤之痛。
原承天深知,若是再向前一步,肉身所遭痛楚更不可当。然而若想洗去浊气,少不得要受这力刃加身之苦,而一旦元魂离体,那种痛楚,更非常人可以承受了。
但原承天既受了元都大法师和仙庭老者的重托,这洗魂台上无论如何得走一遭了。在他举步向前之时,目光便在丽仙身上一扫。
丽仙自从被自己救下之后,一直行动古怪,就连虎隐都能瞧得出来,原承天如何不知。
想来丽仙若非受到强力逼迫,以她天真本性,断不会如此。但若是凭着诛心之论,为免祸端,就将其驱逐了,慕氏又如何能放得过她,且必然又另外生出手段来,那时反倒不易控制局势了。
倒不如将计将计,就看丽仙如何施展,人心微妙之极,不到最后时刻,又如何能看得出来?这是以自己的玄承与慕氏与丽仙赌上一赌,端看最终谁能胜出,而原承天自忖或有六成胜算,足可放手一搏了。
除此之外,无论是另择良辰,还是将丽仙逐走,那都是示弱于人,实不可取。那仙会虽然未曾开始,但自己既要与昊天诸修争锋,就不能有半步退缩,否则岂不是让人轻看了。
想到这里,原承天毅然一步跨出,己到了洗魂台上。
这时台上阴风骤然大起,和刚才相比,实是不可同日可语,但在台边的诸修看来,那原承天除了眉头一皱之外,并无多大变化,这台上的阴风,又如何能瞧得出?
这也是原承天敢于放手一赌的原因之一,要知道过了澄境之后,诸修体内真玄皆无,既无真玄,那便是凡人一名,又如何动用灵识神识。
修士动用灵识神识时,只用得着真玄一丝,这真玄似乎并不重要了,但若无这一丝真玄,又如何动用仙修诸术?真玄实为修士万法之基。因此自己何时元魂离体,何时魂体归一,台边的人是瞧不出的,唯靠经验判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