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多尔衮还年轻,她的宝贝孙子跟着多尔衮前途无量。
皇太极也很诧异:“嬷嬷要留在镶白旗?”
松佳氏慈和道:“奴才的家在镶白旗,住习惯了,不想挪地方了。”
“可多尔衮……”杀了您的儿子。
皇太极欲言又止,松佳氏摆摆手,泪花却再次涌上眼眶:“那个畜生辜负了大汗对他的期望,仗着大汗的恩宠横行乡里坏事做尽,让大汗蒙羞,早该杀!墨尔根代青杀得好,杀得对!奴才谁也不怨!奴才只怨自己,教子无方,受人蒙蔽,给墨尔根代青添了麻烦!”
说完眼风扫过豪格,扫得豪格平白一个激灵。
这老太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心惊之后,豪格很快镇定下来,只是个有体面的奴才而已,知道了又怎样,还敢在父汗面前揭发他不成?
就算她有这个胆量,证据呢?
这时殿外有人通禀:“墨尔根代青求见。”
他怎么来了,豪格心里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求生欲催他赶紧逃,避开多尔衮的锋芒。
“父汗,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豪格强笑道。
话音未落,多尔衮已经走到清宁宫东次间的门口。
他堵住豪格的路,给皇太极行礼过后,对豪格道:“急什么,我的事说清楚了,你的事还没说呢。”
豪格急眼:“我的事,我有什么事好说?”
多尔衮将手中一本厚厚的奏折递给绥德,由绥德呈给皇太极,皇太极打开翻了两页,脸色顿时发白,又翻了几页,越看越白。
“啪”地合上奏折,直接扔给豪格:“你自己看!”
豪格猝不及防,差点没接住,翻开一来看,黑了脸:“诬告!父汗,这是诬告!”
多尔衮看了豪格一眼:“人证物证都在门外候着,你想先看哪样?”
汗王宫最近搬了家,从西边搬到了东边新修建好的宫室,皇太极和大福晋住在清宁宫。
多尔衮所说的门外,是指清宁宫的大门外,离得也不算远,随传随到。
豪格万万没想到,多尔衮从两黄旗与两白旗互换时就开始记他的黑账,一桩桩一件件记得这么清楚,连人证是谁,物证为何都有。
这明摆着是来找他算总账的。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大汗称帝在即,册封圣旨都写好了的时候发作出来。
他知道多尔衮阴险,却没想到多尔衮能阴险到这个程度。
奏折上列得清清楚楚,某年某月某日,塔石哈带人在温泉山脚下抢劫了一个从南边投降来的官员,不但抢劫了财物,还抢了人家的夫人和闺女,就地与众兄弟分享。
那官员的夫人不堪受辱,咬舌自尽,那官员与夫人鹣鲽情深,拼命反抗,结果被乱刀砍死,尸首抛到河里喂鱼。
全家上下几乎死绝,只有官员最小也是最漂亮的女儿幸免于难,被塔石哈送给豪格做了暖床的丫鬟。
此人现在还活着,正是豪格前段时间最宠爱的侍妾。
这个官员在南边级别不低,全家是坐着马车跑过来的,马车宽大舒适也被塔石哈孝敬给了豪格,现就在豪格府中,还能使用。
人证除了那个官员的小女儿,还有塔石哈的几个手下,几人的证词都按了手印附在奏折最后。
物证除了南边制式的马车,还有那个官员的印信,以及他与范文程来往的书信,都从塔石哈家翻找出来了。
当然,这只是塔石哈做下的那些坏事里相对比较大的一件事,其他的鸡零狗碎还有很多,桩桩件件的背后都有豪格的影子。
可就是抢劫投降官员这一件事,足以让塔石哈和他的手下,及所有帮凶、受益者,死上好几回了。
皇太极当上大汗之后,开始启用汉族官员,对南边投降来的官员极其优待,分宅院,分田产,分牲畜,分女人,可以说要什么给什么。
但凡南边有重要官员来投,各大贝勒府轮流设宴款待,以表重视亲厚。
且皇太极早已下令,并对各大贝勒耳提面命过很多次,凡?????抢劫投降官员者,赔礼道歉,双倍返还财物,致死人命者,以命抵命。
时常有人因此破财,甚至枭首示众。
虽然刑不上贝勒,但也绝不会轻轻揭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奏折里,关于塔石哈的记录不少,当然还有豪格的其他爪牙犯下的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