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被内卫包围,管事被捕,密信账册俱获!
这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京城,瞬间压过了之前所有关于淮安事故和新政的议论。
街头巷尾,人人惊骇,谁也没想到,盘踞朝堂数十年的崔家,竟会以如此迅猛的方式轰然倒塌!
皇宫,御书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李云轩面沉如水,看着跪在下方,已然除去冠带、却依旧强作镇定的崔衍之,以及摆在御案上的那些密信和账册。
“崔衍之,”皇帝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淮安数十条人命,漕运险遭中断,国之根基几近动摇……你,还有何话说?”
崔衍之抬起头,脸上竟露出一丝悲怆的笑容:“陛下,老臣……无话可说。家门不幸,出此孽障,勾结外官,贪墨国帑,酿此大祸,老臣……罪该万死!”他竟是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那个已被抓获的管事和淮安的何师爷,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叶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知道,这是崔衍之最后的挣扎,弃车保帅,断尾求生。那管事定然会扛下所有罪名,以求保全家族。
“好一个‘家门不幸’!”皇帝冷哼一声,显然并不完全相信,“你身为阁老,御下不严,纵容亲属祸乱朝纲,致使国本动摇,百姓罹难,一句‘罪该万死’就能了结吗?!”
“老臣……愿乞骸骨,归老林泉,以此残躯,赎臣万死之罪!”
崔衍之重重叩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也透着一股决绝。他知道,事已至此,能保住性命和家族不遭株连,已是万幸。
皇帝沉默着,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目光扫过叶明,又落回崔衍之身上。
朝堂平衡已被打破,彻底清算崔家固然痛快,但也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如今北疆未宁,漕运初定,需要的是稳定。
良久,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崔衍之御下不严,纵亲为恶,着革去一切官职爵位,贬为庶民,即日离京,永不叙用!其家产,抄没充公!崔氏一族,三代之内,不得科举入仕!”
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革职抄家,断绝了崔家未来数十年的政治生命,但没有牵连更广,也算给了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留了一丝余地。
“老臣……谢陛下隆恩!”崔衍之再次叩首,声音嘶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知道,崔家的时代,结束了。
“至于淮安一案所有涉案官吏,按律严惩,决不姑息!漕运总督,革职查办!”皇帝继续下旨,“信王、王翰等查案有功,着吏部议赏!”
“陛下圣明!”众臣躬身。
退朝之后,叶明走出紫宸殿,看着崔衍之在家丁的搀扶下,踉跄离去的背影,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种沉甸甸的释然。
这个最大的对手终于倒下了,但他知道,朝堂之上,利益交织,旧的世家倒下去,还会有新的势力冒出来。改革之路,依旧漫长。
“叶侍读。”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叶明回头,只见信王爷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信王爷。”叶明连忙行礼。
信王看着他,目光中带着赞赏:“此次淮安之事,多亏你机警果决,布局深远,方能拨云见日,还亡者一个公道,也还朝廷一个清明。”
“王爷过奖,此乃臣分内之事,更是信王爷与王主事不畏艰险、秉公查案之功。”叶明谦逊道。
信王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淮安之事虽了,但新政推行,阻力仍在。望叶侍读戒骄戒躁,不忘初心。”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