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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厂长的劝阻(第2页)

老厂长的劝阻

磨刀的风波暂时被周维民强压了下去,但张建设眼底那簇冰冷的火焰并未完全熄灭,只是暂时被一层灰烬覆盖。周维民知道,堵不如疏,必须给这个被逼到悬崖边的家庭,找到一个哪怕渺茫、但能看到一丝缝隙的出口。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建设走上绝路。

第二天,周维民动用了自己退休前最后一点残存的人情和脸面,几经辗转,托了一位据说跟龙哥那边“能说上话”的中间人,约定了个时间,陪着张建设,再次踏入了那条背街小巷,走进了那间烟雾缭绕、气味浑浊的“基金会”办公室。

办公室里依旧是老样子。龙哥还是坐在那张旧办公桌后面,金链子晃眼,叼着烟,皮夹克和寸头像两尊门神立在两旁,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进来的两人。看到周维民,龙哥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哟,周大厂长?什么风把您这尊大佛吹来了?怎么,也想来借钱?”

语气里的轻慢和嘲讽毫不掩饰。昔日掌管数千人大厂的领导,如今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等着求他“开恩”的老头子。

周维民脸上火辣辣的,但他强忍着屈辱,往前站了半步,把一直沉默低着头的张建设稍稍挡在身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谦卑:“龙经理,说笑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建设家的事。您看,他家里的情况您也清楚,老婆还在病床上躺着,孩子也小。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钱,我们认,肯定还。但能不能……看在确实困难的份上,高抬贵手,宽限些时日,利息方面……也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商量?”龙哥嗤笑一声,把烟灰随意弹在地上,“周厂长,您是明白人,规矩就是规矩。白纸黑字,红手印,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宽限?我宽限他,谁宽限我?我手下这么多兄弟等着吃饭呢!”

他拿起桌上那张欠条,抖得哗哗响:“连本带利,再加上他老婆的医药费,他故意强调这一点,现在可是一万出头了!这数字,是能随便商量的吗?”

张建设一直低着头,双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再次陷进掌心的旧伤里。他能听到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能感受到周厂长挡在他身前那微微佝偻的、试图保护他的背影所带来的刺痛。

就在这时,龙哥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越过周维民,直接钉在张建设身上,语气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对了,张建设,听说你昨天……在家里磨刀?怎么,想跟我玩横的?”

皮夹克和寸头闻言,立刻上前一步,眼神凶狠地盯住张建设,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绷紧。

周维民心里一咯噔,刚要开口解释圆场。

一直沉默的张建设,却猛地抬起了头。他没有看龙哥,也没有看那两个打手,他的目光,像两把烧红的钉子,直直地钉在龙哥脸上那双带着戏谑和残忍的眼睛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死水的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却翻涌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没有吵闹,没有争辩。开口时,声音嘶哑、低沉,象是从破裂的喉咙里一点点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钱,我认。”他顿了顿,目光依旧死死锁着龙哥,那眼神让久经场面的龙哥心里也莫名地泛起一丝寒意。

“但,给我时间。”他又停顿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用一种近乎誓言般的、带着血腥气的决绝,一字一句地说道:

“要是你们再敢动我家里人一根手指头,吓着我老婆孩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亡命之徒般的疯狂和不容置疑:

“咱们,就一起死。”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三颗冰锥,瞬间刺穿了办公室里所有的喧嚣和烟雾,让温度骤降。

没有咆哮,没有威胁的手势,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惜同归于尽的绝望和狠厉,让龙哥脸上的戏谑瞬间凝固了。皮夹克和寸头也下意识地收敛了凶悍,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他们见过怕死的,见过求饶的,也见过虚张声势的,但这种平静之下蕴含着毁灭一切意味的眼神,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周维民也震惊地看着张建设,他没想到这个一向老实巴交的汉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心里又痛又急,却也知道,这或许是眼下唯一能震慑住对方、争取到一丝喘息机会的方式。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劣质香烟在无声地燃烧。

龙哥盯着张建设看了足足有十几秒,仿佛在评估他话里的真假和分量。最终,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缓缓靠回椅背,重新拿起那支烟,吸了一口,语气不明地说道:

“行啊,张建设,没看出来,还是个硬茬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皮夹克和寸头退后。然后,他看向周维民,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居高临下:

“周厂长,既然您老出面了,这个面子,我多少得给一点。这样吧,利息,我可以暂时停一停。但本金和之前欠的利息,八千块,一分不能少。半年,我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后,要是还不上……”

他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笑容里的威胁,不言而喻。一份新的、写着“暂停计息,半年内还清八千元”的协议,被推到了张建设面前。那上面的数字,依旧像一座大山。

张建设看着那份协议,又抬眼看了看龙哥,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他拿起笔,在那份新的“卖身契”上,再次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一次,他的手很稳,字迹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力度。

他知道,这不是胜利,只是用自己最后一点作为人的尊严和底线,换来了一段短暂的、更加残酷的缓刑期。而代价,是他将自己彻底逼到了要么还钱、要么毁灭的独木桥上,再无回旋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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