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去了在柏林街头看到的激进集会和一些不好的冲突场面,不想让家人过分担心。
罗明元闻言叹了口气:“这世道,哪里都不太平。欧洲打完那么大一场仗,这才消停几年?听说那边现在又有些不太平的政治思潮。还是家里好,虽然生意难做些,总归是平平安安的。”
饭后,佣人送上红茶和切好的水果。罗老太爷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先回房休息了。罗明元也被厂里打来的电话叫去了书房。
客厅里只剩下罗云瑾和罗云净两兄弟。
罗云瑾递给罗云净一支雪茄,罗云净摆手谢绝了。
“真不去大伯厂里?他可是盼了你很久,再说沈姨也没不同意你留在大伯这。”罗云瑾把玩着手里的雪茄问道。
罗云净看着窗外半山璀璨的灯火,轻声道:“二哥,我不是不想帮大伯。只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哦?怎么说?”
“我在德国学习这些年,越发觉得,一个国家乃至一个地方的工业,绝非孤立之事。它需要稳定的社会环境,需要国家清晰的发展方向,甚至需要……一种全新的理念来支撑。内地正在剧变之中,我想去亲眼看一看。”
“大伯的工厂是传统行业,根基深厚,按部就班发展即可。但我想要的,能参与构建一些更基础、更面向未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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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瑾若有所思地看着弟弟,感觉他比四年前更深沉,谈举止间却多了一份沉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忧患意识与抱负。
“你长大了,云净。”罗云瑾最终笑了笑,“既然决定了,二哥支持你。在金陵也好,有什么事,记得及时给家里来信。香江离金陵不远,有事就说话,家里在内地还有些人脉。”
“我知道,谢谢二哥,对了,大伯母去世这么多年,大伯怎么没想着续弦。”
“嘘!你可别当着大伯面问这个,当心他揍你。”罗云瑾搂着他低声说道。
“二哥,这次回来怎么没见二伯和六叔?”
“我父亲和六叔去美国考察去了!家里想在那边建新厂。”
“怕这边也不太平?”
“算是吧!不说这些了。”罗云瑾转头讲起了这些年来家族里和香江社交圈的趣事。
大姐嫁给了新加坡的侨商,五弟跑去北美求学,而六弟不顾家里反对,执意去了东洋学医。
“小六那个倔脾气,跟你倒是有得一拼。”罗云瑾摇头笑道,“我父亲气得不行,最后还是祖父发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去了。”
兄弟二人又聊了些家常。夜深后,罗云净回到房中。房间布置一如往昔,仿佛他从未离开。但躺在熟悉的床上,他望着窗外不夜的香江,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柏林街头的萧条,欧洲政客的喧嚣,以及轮船上听到的关于内地时局的种种议论。
金陵之行,绝非仅仅一份工作。他隐隐感到,那片土地或许也正面临着巨大的变局。他想去那里亲眼看看,或许才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他未来的战场,不在这安逸繁华的香江,而是在那片更广阔、更动荡、也更能孕育无限可能的土地上。
旅途劳顿渐渐袭来,他合上眼,带着对未来的思虑,沉入了梦乡。窗外的香江,依旧灯火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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