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拉缺席了最终演说,候选人资格自然被取消。
想必奥莉薇雅已顺利当选。
罗万心想,虽说奥莉薇雅那副撒娇的做派不怎么对他胃口,但看在她绞尽脑汁才想出那种招数的份上,这场闹剧也该到此为止了。
目的既已达成,理应回去了。
可不知为何,他的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迟迟无法迈开。
“老师……我,我想歇一会儿。”
阿黛拉似乎也和他心情相仿。
“吃得太饱了,感觉快吐了……”
也可能不是。
总之,他们没有立刻返回,而是在一条寂静的街道上寻了张长椅坐下,一同凝视着天边那轮缓缓沉没的红日。
罗万望着晚霞勾勒出的阿黛拉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阿黛拉·西尔维斯特,对自己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恋人,不只是彼此相爱,更意味着将自己的人生,向另一个人彻底敞开。
自从坠入这个世界,罗万的人生,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一片不见天日的漆黑深渊。
那是一片由业力构成的泥沼,任何魔力在此都无法呼吸,只会被活活溺毙。
而阿黛拉,作为罗歇尔家族的次女,生来便注定要继承那被称为“究极白魔法”的秘术。
这远不止是魔力与业力,这两个符号上的对立。
从根源上说,罗万与她,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格格不入。
无论她递给自己那身昂贵礼服时想暗示什么,罗万都无法回应她的期盼。
“老师。”
那双曾在繁星点点的乡间小镇、天真烂漫地向他低语爱意的嘴唇,再次转向了他。
勇者必须守护的誓言是如此沉重,早已化作铁铸的镣铐,将他的脚踝死死锁在这片土地。
这镣铐之坚固,远非阿黛拉唇间吹出的那点微风所能撼动。
罗万没有资格与任何人共筑未来。
如果阿黛拉爱上他,她必然要舍弃太多。
因为她永远无法触及他内心那片由痛苦、悔恨、怜悯、自责、怨恨与思念交织而成的,狰狞可怖的世界。
一方永远无法真正踏入,只能摇摇欲坠地单方面依附,这样的关系,也能称之为爱人吗?
但是……
“我们……要不要去那家旅馆,找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地方,歇歇脚?”
平日里那个看似冒失、天真,甚至有些迟钝的女孩,在展露真心的瞬间,却会迸发出一股连罗万都不得不退让三分的、如钢铁般坚定的激情。
“好。”
罗万的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时候了,该做个了断了。
***
“好了,下一位同学,请过来。”
“嗯?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