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网打尽
骑在马上的扶必居高临下,神色极其不屑,有些蠢蠢欲动。
望着对面随从只剩零落几人,仍挣扎伫立的刘煦,他心安下来,忧愁许久的情绪转向喜色,双手抱胸,胜券在握般地戏虐围观。
自从建安年间伊始,曹公迎立天子于许县,挟天子以令诸侯,东征西讨,征战天下二十余年,几乎扫荡天下,只剩吴蜀二贼偏居一隅。
而随着魏国的建立,曹丞相距离代汉鼎的时机越来越近。
而眼前这位背叛的逆贼,必是魏王恨之入骨之人,其父刘玄德联合吴贼,于赤壁令曹丞相一统天下的宏愿破灭。
如今听说,刘玄德再次率领虎狼之师进攻汉中,欲于赤壁之后,时隔近十年,再次成为魏王的最大祸患。
活捉贼子,令魏王泄火,将功赎罪,魏王焉能不赏?
扶必精神一振,收敛遐思,持刀凶恶地欲往刘煦而去。
与他的志得意满不同,身侧的严匡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地上躺着的,是己方死伤数倍于敌的尸首。
“不对!”
没有紧盯着虚弱不堪,随时可能要倒下的刘煦几人,而是有些莫名的情状,他硬着头皮驭马上前去阻挠,拉住扶必,谨慎道:“督军,贼人逃出许下时尚有数百人,短短几日功夫,何以仅仅就剩这点人?”
严匡回首望去,牛兰水的峡谷很幽寂,昏暗阴冷,两侧狭隘,风吹来都是潮湿的。
冬日的林木枯萎破败,开阔的河湾处有个叉口,地形呈现一个大字,远处的滍水波光粼粼,似长蛇横亘在鲁山南侧,雾气弥漫,朦朦胧胧,天变得很低,仿若连接袅袅升起的云层。
扶必脸色狞笑,道:“中郎将何须如此忧虑,可是丧胆了?贼人从许下逃命到此,被我军一路追杀,早就已经死伤殆尽。剩余部曲眼看无力回天,安能不逃之夭夭?这些乱贼深知得罪魏王乃必死之局,或有迷途归返。”
“事败则散,脱离贼人亡命求活岂不是人之常情?只剩寥寥几人苟延残喘很正常。”
旋即,他正心情愉悦,便不以为意,带着手下骑队,欲往前突去。
他帐下的精锐骑兵,乃是随魏王南征北战的勇锐中军,个个甲胄昭昭,身材精壮。
虽说大部分被留在了许都守卫,以求镇抚人心,预防不测。
免得再有心怀不轨之辈奋起,万一真有人劫走了天子,他们族诛都难赎其罪。
不过,跟来的也是精锐中的佼佼者,一个满编的曲两百人,个个都穿着铁甲,头戴铁质兜鍪,佩带环首刀,长矛外,还斜挎弓矢,甚至数十人还有六石弩。
此时,他们安坐马上,随时准备冲锋立功。
“呸!”
吐出带血的口水,舌头舔动滋润,弥补嘴唇龟裂带来的干燥,肤色白皙、气宇轩昂的刘煦仍在艰难抵抗,闪转腾挪间,疯狂挥动着手中的铁刀,猩红四溅,好似穷途末路般悲壮。
刘煦几人搏杀日久,这时候也已筋疲力竭,顶着疲惫,奋力将贼军步卒抓鸡般拉到身侧,躲过其致命劈砍,转瞬轻巧绕过其狠狠击打而来的皮盾,还未等那贼兵反应过来,旋开弧度的刀就转了个弯,在其脖颈处缠上了条细绳红线,拉扯着涌出汩汩血红。
“走!”
眼看着贼人骑兵将要来冲阵,刘煦疾声呼唤身侧剩余的四五个同伴道。
“刘大郎,我们几人掩护,让叔父先走。”刘煦看了看帻巾掉落,发丝紊乱,略显狼狈的刘德然,决断道。
“喏!”刘大郎自是应许,他也心忧家父,遂端起长矛横刺,将剩余几个曹兵挑飞。
刘德然知道事情紧急,拖延不得,先前危险全靠刘煦抵御化解,不然他怕是早已命丧黄泉,知道逗留就是拖累人的累赘,也不矫情,上马后调转方向,全速逃窜。
目送这近六旬的老汉安全脱离战场,刘煦自己也疾若闪电,三步跨作两步,飞身跃上枯树底下打着响鼻的乌黑大马,驾驭缰绳逃之夭夭。
来犯的曹军步卒多是屯田兵,战斗力无甚强悍,己方构筑防线,在悍不畏死的搏杀之下,愣是打得对方支离破碎,无处遁逃,但这般激烈的碰撞下,战损也很严重。
只剩四骑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