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马车内的苏丞正倚着软垫闭目养神,先前那一番折腾实在耗尽了他的气力,登上马车时连小腿都在打颤。
小呆:“宿主大大,霍延洲正在苏府候着,对您的好感度已经牢牢锁死在-100了!”
苏丞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看来他彻底确信自己重生了,这份由爱转恨的执念……不知会催生出怎样有趣的戏码呢。”
这两个多月来,霍延洲对他的好感度如同秋日落叶般飘摇不定,起起落落后终于彻底坠入负数的深渊。
小呆忧心忡忡地提醒:“宿主大大真的不担心吗?那位在战场上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万一他……”
苏丞轻笑:“他再恨我,也不会失了分寸,如今我既是苏平知的心头肉,又与两位皇子关系匪浅,以他的城府,断不会贸然动手。”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而且即便他真要处置我,也定会等到大局已定之时,不过在那之前,我有的是法子让他改观。”
小呆顿时雀跃:“宿主大大终于要开启正式攻略啦!”
“没错……”苏丞唇角微扬,“亲情好感度再高终究是徒劳,我要的,是他刻骨铭心的爱恋。”
马车辘辘驶入皇城,在苏府门前停稳,歇息多时的苏丞刚掀开车帘,就撞见正要离府的霍延洲。
“哥哥!”他惊喜唤道。
霍延洲身形一滞,眼底霎时翻涌起晦暗的浪潮。
他静静看着这个曾让他掏心掏肺,如今却恨之入骨的身影步步靠近。
苏丞初时满心欢喜,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如坠冰窟。
那目光里的寒意让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苏府门前一时静得可怕,苏丞停在离他三步之遥处,声音发颤,“哥……你这么久不来见我,可是生我气了?”
霍延洲目光阴鸷地锁住少年纤细的颈项,指节攥得发白。
何止是动怒?他恨不能立时拧断这截雪颈,让这背信弃义的小东西以命偿命。
凛冽的杀意如潮水般压来,苏丞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惨淡。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因双腿虚软而踉跄欲倒。
就在他即将跌落的刹那,一只有力的臂膀猛地将他扣住。
霍延洲垂眸睨着怀中惊惶的少年,终究强自按捺住翻涌的杀机。
“嗯?”他忽然瞥见苏丞泛红的眼尾,再细看时,那截如玉的颈侧竟缀着一道浅淡红痕。
霍延洲眸色骤然转暗,语气却平静得骇人,“为兄为何要动怒?”
或许是幼时缺爱的缘故,苏丞总是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如兄如父的霍延洲。
可此刻这曾经令他安心的怀抱,却让他感到窒息般的压迫,仿佛随时会被勒碎在那坚实的胸膛里。
见少年惊慌挣脱,霍延洲顺势松手,幽深的眸子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说说看,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苏丞心乱如麻,只当是方才在林中受惊的后遗症。
他不敢提及太子之事,支吾半晌忽然想起上次凉亭里的争执,“是……是我不听哥哥劝告,仍与韩公子往来……”
见对方脸色愈发阴沉,他急忙解释,“但韩公子确是正人君子,待我一片赤诚。”
“韩文朔?”霍延洲冷笑。
他太了解苏丞了,少年眼尾未消的红晕,还有方才那辆显眼的马车……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早在这时就已与太子暗通款曲。
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霍延洲强压下翻涌的杀意,声音低沉得可怕,“国子监尚未散学,你为何提前归来?”
苏丞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却仍固执道:“今日骑射课,五皇子体恤我不善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