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秦颂站定他身侧,双手撑在桌沿,笑意盈盈。
黎予抬头看去,险些挪不开眼。
他急促撤回视线,简短回复:“练过。”
他说他的字练过。
秦颂勾唇,“我是说你的手。”
手指修长,白皙清瘦,手腕沉稳。
被针扎过的手指尚未完全恢复,压着笔杆的指尖未用全力,随着书写的动作青筋时鼓时伏,引人遐想。
黎予拿笔的姿势陡然变得僵硬,又是那只手!
他心底暗流涌动,冰凉双唇落在他指尖的触感猝然清晰。
见他怔然,秦颂突然起了坏心思,她抽出压在桌角那摞书最底下的那本杂书。
“当然,你的字也好看。”
她翻开杂书其中一页,替换了他身前那本论语,“这本书我也看不懂,请小公爷指教。”
黎予低头看去,霎时愣住。
内页摊开,画面中衣襟微敞的男女,明目张胆叠抱在一起,底下的小字,更是令人血脉喷张。
黎予只看了一眼,立马将书合上,蓦地站起身,仿佛手里按着一团烫手山芋。
“何处来的荒唐读物?莫要污了你的眼睛。”
起身太急,碰掉了桌面上的一只毛笔,笔杆滚落的声音还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
秦颂毫不局促:“小公爷忘了?这是你送我的。”
那日在太虚观,他冒雨而来,说是送她解闷的。
黎予呼吸差点哽住,他当日出门急,但总想着给她带点礼物。
阿钊嫌弃他竟然给人送四书五经,说娘子们都爱看轻松的杂文,于是他去书斋,选了几本杂书就上了山,谁知道……居然是这样的杂书。
黎予喉结滚动,脸红成烙铁,目光不知该看哪里。
秦颂又伸手固执地翻开那书,“小公爷不想教我?”
她今日一直叫他小公爷,让他心里莫名失落。
他僵住良久,忽地想起她说的那句“想与他亲热,玩遍各种花样”。
他竟陡然生出了勇气,缓缓坐下去,低头仔细看起了那副画面,又故意念起了下面的文字:
“春闺帐暖,他解下腰带,脱了外衣,将她抱于膝上,轻揉薄衫。
衣裙堆在腰际,无阻推抵,‘娘子,喜欢这样吗?’
红烛摇曳,她吟出声来,他也控制不住……”
秦颂看过这本书,里面的内容于她而言,如同稚子读物。
但被黎予这般正经念出来,竟比她偷偷躲着看,更加引人暇靡。
黎予克制着颤音念完了那几行小字,耳垂红到滴血,却装作自然抬头:“颂娘何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