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旬骇然惊呼:“你吃了狂兽丹?……药性一过,你动弹不得,必死……”陈敬龙哈哈大笑,昂然道:“已然必死,复有何虑?”话未毕,旁边一名暗族骑兵挺矛刺来;陈敬龙眼中精光暴闪,大吼一声,从马上跃起,闪过长矛,凌空扑向那骑兵,右肘压落,正中其顶,登时将那骑兵打的盔裂头碎,一颗脑袋变成烂西瓜模样
陈敬龙击毙骑兵,身形下落,在其马前站稳,微一躬身,左手抓住那战马的右前腿,挥臂猛地一抡;那战马四足离地,如一颗被掷石机投出的大石,平飞出去,将近处并排站立的五六骑撞的人仰马翻
近处暗军见陈敬龙如此勇力,无不骇然,个个心生惧意,畏缩不前,攻势登时松缓
陈敬龙却不肯松缓,刚掷出一马,脚步随即前跃,又抓起一名暗军步卒,横扫直砸,将其身体当成铁锤来使;口中嗬嗬怪笑,犹如兽嚎待砸死五六名敌军之后,被他所抓暗军已被抡的支离破碎,不堪再用;陈敬龙毫不迟疑,丢落手中的零皮碎骨,又双臂搂住一匹战马脖颈,将其抡起,左右挥扫、横冲直撞;无论是人是马,但被他这巨大“兵器”扫中,无不被撞的筋断骨折、翻跌开去……
众暗军眼见敌人忽然间威猛无俦,出手虽全无章法,但悍勇几若非人,势不可挡,无不惊惧,均生退避之意;况且在其巨大“兵器”打击之下,纵有拦截之心,苦无相抗之力,除了退避一途,确也再无别法好想一时间,暗军重围如波开浪裂,被陈敬龙生生冲出一条路来
到此时节,吴旬亦只有跟随陈敬龙而进,再无其它选择
不一刻,二人冲至营北辕门前陈敬龙扫翻紧守门前的几名骑兵,丢下马尸,去将闩门横木取下,拉开大门,嘶吼道:“快走”随即将那粗如人腰、长约丈半的闩门横木搂在怀中,当作兵器,狂砸乱打,阻截追兵
吴旬见他“大兵器”来去如风,不容打马冲过的空隙,只得跃下马背,贴地翻滚,从他“兵器”下滚过,抢出辕门,起身叫道:“咱们一齐走……”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厉声吼道:“少说废话,快走我现在半兽化,还有理智,一会狂兽化,理智全失,见人就杀;你在我身边,有死无生我不想误杀自己兄弟,你快走,快走……”
吴旬知道吃过狂兽丹将是何种情形,情知陈敬龙说的不错,自己再停留下去,一会儿非给他杀了不可;无奈何,只得叹息一声,转身向北疾奔而去
这防线北面的护营围栏,均为粗木钉成,坚实无比;众暗军眼见一敌逃走,却一时撞不开自家围拦,不得开进兵之路;欲要从辕门正路冲出,却又被那勇力强到不可思忆的一敌阻住,冲不出去;一时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逃敌越去越远,渐渐隐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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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六节、吴旬义气
暗军被陈敬龙阻住辕门,一时不得进兵之路;正彷徨无措之际,一员将领在军兵丛中大叫:“骑兵退后,弓箭手上前;乱箭射杀阻门之敌”众暗军听闻命令,纷纷行动;前沿骑兵一齐勒马后退,离辕门远些
陈敬龙回头观望,见吴旬已逃去无踪,暗暗松了口气;又见敌军前沿骑兵后退、后部弓箭手未及上前,正处于攻势稍断、无力紧逼之时,仗着心头一丝清明,暗自掂忖:“只需能暂脱追袭,借夜色掩蔽而逃,未必便全无生望;如此良机,不走待何时?”当下强抑烦躁亢奋,将大木一扔,转身便走
他此时受狂兽丹刺激,力量暴涨,行动轻松如意,虽只凭左腿纵跃而行,但一跃便有两三丈远,当真去势如风、迅疾无伦
众暗军眼见敌人要逃,纷纷叫嚷呼喝,欲要追击,但前沿骑兵正呈退势,想立即前冲,却如何能够做到?便在众暗军约止退势、稍整队伍这短短时间内,陈敬龙早隐于夜色之中,再看不见
黑夜之中,一人孤身而遁,途中会不会改变方向、究竟会逃往哪个方向,殊难猜测暗族数万军兵连续出营,分成多支队伍,往不同方向追去……
只说陈敬龙,向北疾逃,走了约有一柱香的工夫,狂兽丹效力发作越来越猛,神智慢慢糊涂;耳闻身后蹄声如雷,有兵马追来,终究再压不住打斗**,仰天“哈”的一声疯狂大笑,转身往追兵迎去
双方相对而进,转眼碰在一处;陈敬龙此时已理智全失,与发疯恶兽全无两样;见许多人来到身前,全然不知思索,悍然直撞上去只凭天性反应狂打乱杀;杀了不知多久,忽地全身轻飘飘如被掏空,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待陈敬龙再次醒转过来时,身上已无丝毫力气再动弹不得;却觉自己是倚在一人怀里,而身形崎岖颠簸不停仿佛是在马上,不由大觉诧异;竭尽全力,方张开口来,虚弱问道:“你是谁?”
被他所倚之人低声应道:“陈少侠,是我”
陈敬龙听得是吴旬声音愈加摸不着头脑,恍惚如在梦中;惊讶良久,方怔怔问道:“你不是逃走了么?怎么会跟我在一起?我……我隐约记得,好像与追兵打起来了……”
吴旬听他声音细若蚊蚋,知他太过虚弱,便也不容他多说;沉声注释道:“咱们兄弟一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独自逃命?我不想被你误杀迷群2只能暂离一会儿,但我并不曾远走,只寻了个土坑藏身,留意你的动静你退逃经过时,我看见了,便不断远远傍着你奔逃;后来你得到理智,撞向追兵,我便赶去帮忙那支追兵只有千把人被你一通狠杀,搅的乱成一团我趁乱杀了进去,在你附近跟随;不久你脱力昏倒我便将你抢起,夺了一匹马,趁敌军乱势未止突围而逃”
陈敬龙听他讲述完毕,微一凝神,听得身后有隆隆声传来,焦急问道:“仍未甩脱追兵?”
吴旬苦笑道:“甩脱?嘿,谈何容易被你冲乱的那支敌军要整理队伍,所以被咱们落下一些距离,但他们整队之后,自然要继续追赶,况且咱们与追兵厮杀顷刻,后续追兵及其它方向的追兵都已听闻声响,都知道了咱们身在何处,如今自是全都追赶过来;现在咱们身后少说也有三五万人紧追不舍,想要将其甩脱,希望可实在苍茫之极”
陈敬龙听得身后隆隆蹄声不断接近,沉思一下,叹道:“吴大哥,两人一骑,绝跑不快,过不多久便会被敌军追上;你把我推下马去,自己走”
吴旬怒道:“这是什么话?如果是我动弹不得,你会舍我不理,独自逃命么?”陈敬龙微一迟疑,悄然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吴旬拼命打马,催它快跑,但这马负了两人重量,却如何能跑得过只负一人重量的马匹?耳听身后隆隆蹄声慢慢响亮,分明是越离越近了
又跑出十余里后,身后蹄声如雷、震人耳鼓,追兵已是离的极近,就快进入目力可及的范畴
吴旬急躁不堪,情知马已尽力,再催也无用处,只得另想别策;展目观望时,见左侧十余丈外一片漆黑,看不见地面,不知是浅坑还是深渊,情急下也顾不得仔细考虑,一咬牙,将陈敬龙打横抱起,跃下马背,跌跌撞撞奔往那不见地面处,踊身扑落
当真幸运的紧,这地势下落之处,不是无用浅坑,不是无底深渊,却是一溜百余丈长短的陡坡二人落在坡上,身不由己,随坡势翻腾而下,过了老半天,方才到达坡底,停住滚势
吴旬被坡上崎岖不平的石块磕的鼻青脸肿、身上无处不痛,但双手兀自紧紧抓着陈敬龙衣甲不放;滚势方停,顾不得理会自身伤痛,急急询问:“陈少侠,你怎么样?”陈敬龙虚弱应道:“有盔甲保护,未受重伤,死不了”
吴旬心中稍安,侧耳倾听,听得坡顶蹄声隆隆,如春雷滚过,知追兵被蹄声吸引,只去追赶空马,未曾顾及这陡坡之下,不由长吁口气;稍一沉思,忙挣扎起身,低声说道:“追兵发觉追的是匹空马时,定会回过头来仔细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