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那一双眼,如薄云笼月、如雾罩清波,朦胧若梦,让人一见之下,只想近身细看,一探究竟,却又心生怜惜,生恐撕破了那一片静谧旖旎,而不忍近前冒犯,。那双眼,又似乎水汪汪的,如要滴出一般;似饱含着无尽的欢喜,无尽的委屈,无尽的柔情,无尽的埋怨。在场每一个人,望见她的眼睛,都觉得,那双眼睛是在看着自己,而双那眼睛中,有说不尽的情意、说不尽的言语,要对自己表达。
那女向前行走,不疾不徐;每迈一步,望见她的人便是心中一跳,只觉她那一袭黑裙,立即就要滑落,立即就会露出里面的玲珑玉体;又感觉,好像她下一步就会走到自己面前,投入到自己怀中。
随着行走,那女一双素手在身侧轻轻摆动。每摆一下,望见的人都是心中一紧;只觉她是在向自己招手,又像是,要来握住自己的手掌、搂住自己的脖……
女一直往前走,所到之处,两侧人众都在痴痴的望着她,浑不知自己是谁、在做什么;前方阻路人众,均不知不觉便移步让开,生恐阻了她道路,惹她伤心难过。
那女穿过喽啰丛,血寇丛又马上无声无息的裂开,容她继续前行……
那女终于走到陈敬龙身前,略一停步,向他点点头,轻轻说道:“你舍命护我夫君,奴家感激不尽!陈少侠,多谢!”
陈敬龙听她软语相谢,立时心中狂跳,手足无措,怔怔然,不知如何应答;心里两个声音同时大叫,一个叫道:“我又见到你了!我又见到你了!只要你能高兴,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你又何必道谢?”另一个声音叫道:“蝶舞姑娘,你千万别再对我使用媚术!我……我……你是我朋友之妻;我若把持不住,冒犯于你,岂不糟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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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六十七节、断肠一曲
原创蝶舞见陈敬龙魂不守舍、怔怔失语,便也不指望他能有何回应;自顾抬步走开,去到张肖身前站定,默默注视他片刻,轻轻叹道:“随我走吧!”
张肖毕竟是蝶舞的夫君,以前对她这颠倒众生的媚术不知见识过多少次了,好歹有些抵抗力;虽仍不免痴痴望着她,眼神迷离,如在梦中,但心里倒还有些明白;喃喃应道:“我不能走!……老弱妇孺,走不动,逃不掉……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蝶舞叹道:“你不走,便只能陪着他们一起送命!”
张肖怔怔应道:“援兵就来了!……只要多得些时间……再多得些时间……等援兵赶到……”
蝶舞微一点头,温声劝道:“我明白了!你伤的厉害,需要歇息;不要讲太多话,免得劳神!”言毕,幽幽长叹一声,垂下头去,静立不动,若有所思。⑸
她不言不动,颠倒众生之态立时化为虚为。林正阳霍地醒过神来,失声惊叫:“啊哟,不好!不能容这妖女恣意妄为!”话音未落,挺剑迈步,便要向蝶舞冲去。
他脚步刚动,蝶舞已回过头来,眼波流转,轻轻问道:“有谁要来为难奴家么?”
她眼波中,含着说不出的娇柔凄婉;语气中,透着道不明的哀伤幽怨。众人目光与她眼波一触,无不胸中一酸,生出无尽的痛惜爱怜;耳中听到她说话,无不心生惶恐。深觉自己愧欠于她。
林正阳亦不例外;在蝶舞眼波、声音双重夹攻之下,立时满脸cháo红、满怀愧疚,怔怔然不知如何自处,早将上前杀她之念抛去了九霄云外。
蝶舞缓缓扫视一周。又幽幽长叹一声;莲步轻移,走去聚义厅前的观兵台旁,沿木梯而上,登上台顶;面向人多处,柔声说道:“打打杀杀,何必着忙?且先赏奴家歌舞,又有何妨?诸位,奴家献丑了!”言毕。稍一整理衣裙,玉手轻扬、纤腰款扭,翩然起舞;娇声唱道:“身如浮萍飘几载,风刀霜剑独忍捱……”
火光映照下。纤影辗转温柔,神秘而轻灵,野xìng而庄重,多的,却是孤独与凄凉。寂静夜空下。娇声传扬回荡,如泣,如诉,如嗔怨。如哀告,掩不住的酸楚与绝望。
在场众人。望着那婆娑舞影、听着那凄楚歌声,不禁都魂荡神消;每个人都满腔爱怜、满腔同情。那颗心如被千百细丝捆绑缠绕,紧的发疼……
“……心头苦痛无人解,落絮飞花萦痛怀……”注
歌声不断,温柔愈盛,凄苦愈盛。许多人眼中,缓缓流下泪来,可是,自己却茫然无觉……
“……鸳鸯扣,宜结不宜结……摘花意,宜爱不宜踩……”
“……试问君:结扣若为解,何如不曾结?……试问君:摘花若为踩,何如不曾摘?……”
“……一朝鸳鸯分,不得重相聚……一朝花离蒂,不复还枝来……”
一曲尽,再从头;歌声不断,只这一首;一遍又一遍,反复不休。每重唱,哀怨增、凄楚增,如杜娟悲啼,声声血泪……
在场之人,都已涕泗横流;在场之人,都已浑然忘我。没有人想起要打架杀人,没有人在意时间过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