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话一出口的时候,刘校尉就已经反应过来这话不对,他不过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地形,感觉有些惊讶,一时间不敢接受,却是忘记了自己这话会得罪人。
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刘校尉已经顾不得去考虑其他的,赶紧大声说道:“将军恕罪,是卑职失言,前方道路狭窄,若是此刻让开大道,反倒不利于大军通过,耽误时间,还请将军再给卑职一个机会,依旧由卑职担任先锋。”
这个刘校尉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用什么语言来解释都有些苍白,不如实际行动来得干脆。
王将军也知晓,先锋部队已经到了谷口的位置,两侧没有多少空间可以避让,真要让先锋让道,让出来的空间估计只够两三人并排而行,耽误的时间不会少。
本就是气急之下的随口一说,当不得真,刘校尉又如此懂事的给了一个台阶,王将军自然也就借驴下坡地说道:“刘校尉行事谨慎,本是好事一件,本将也不能过多苛责,可有时候却是不能太过草木皆兵。”
“就算此地地形与本将所言不同,龙武卫要伏击我等,总要调动大批兵马吧,可至今我等都未曾接到过龙武卫兵马调动的情报,没有足够的兵马,他们如何能够伏击,或者刘校尉是不相信我军的斥候的能力,龙武卫的兵力调动情况都搞不清楚。”
刘校尉差点被这话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传出去了,他得罪的人可就多了,不仅仅是面前的王将军,还有军中的其他同僚们,想要升官那几乎是奢望了。
“将军言重了,是卑职一时糊涂,想得太简单了一些,还望将军宽恕。”
敲打了一番刘校尉,王将军也已经满足了,相信经过这一遭之后,刘校尉对自己的命令不敢再有任何质疑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刘校尉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差了点火候,好心办了坏事,本将也不能让人寒心,既然如此,依旧由你部担任先锋,快速通过前方山谷。”
“诺。”
说错话的刘校尉这次是不敢有任何废话了,高声应诺之后,就调转马头,朝着前方而去。
没过多长时间,原本止步不前的队伍再次开始行动了起来,因为短暂的停留而变得有些松散的队形,也渐渐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不过因为道路越发狭窄的缘故,队形也变得越发密集了。
一路通过谷口,走进山谷之间,队伍中的老兵们,看着山谷的地形还有两侧那陡峭、高耸的悬崖,都感觉到心中有些发寒。
对于有足够经验的士卒来说,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兵法、战术,但实战经验,却是让他们能够对某些特殊的环境,产生一种类似于直觉般的反应。
就如同眼下,这等特殊的地形,让他们心中直发毛,总感觉在两侧的山腰处,埋伏着一支精锐部队,前方那蜿蜒的官道,就好像是一张血盆大口,等着将他们一口吞没一般。
队伍越来越密集,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了间隙,走动之间,肩膀、胳膊不时地发生触碰,皮甲、铁甲的甲叶互相摩擦,发出了一声声有些刺耳的声音,在山谷之中显得更加清晰。
一股凝重的气氛,在队伍中渐渐升起,老兵们的脸色让一些新兵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变得紧张起来,不敢多言,不时地扭头观察两侧的高山,虽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却也依旧如此做,好像这样可以缓解心中的紧张情绪一般。
王将军依旧是与中军一起行军,骑在战马之上,对两侧的高山只是随意打量了几眼,就不再过多关注,这地方他可是比较熟悉的,甚至还亲自带人爬过山后的羊肠小道,若不然他也不会有这般的底气。
心中虽然有把握,但行军队伍的凝重气氛,却也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他,让他的心头有些忐忑,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加快速度,尽快通过山谷,出谷之后就地休整。”
实在想不出这种不祥的感觉到底来自何方的王将军,只得大声下令加快行军速度,甚至还用出谷之后就可以休整作为诱惑,提升士卒们的士气。
果然,有了盼头之后,士卒们的心情就好了许多,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起来,好像驱散了心头的阴霾一样,行军速度陡然提升了一截。
5000人的队伍,呈四路纵队行军,正常行军,队伍足足有一公里的长度,而这条夹在两山之间的官道长度,总共也就大约800多米的样子。
刘校尉带着前锋部队刚刚走出另外一侧的谷口,看到前方的那片小树林,长长地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