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逼人的语气,哪怕只是听声音,都知道对方是在压抑着怒火。
安桃抬头,威森特双手插兜,大跨步走上前来。
他那挑染了荧光绿的发丝拨开,露出上了烟熏妆的深邃英挺眉眼。此时此刻穿着松松垮垮的朋克衬衫和破洞裤,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
安桃鼓起勇气:“威森特,你别含血喷人,都说了是意外——”
青年垂目瞥了她一眼,女孩顿时吓得不敢吭声了。
舞台上的紧张感尚未褪去,罗荔膝弯一阵打颤,抬起头仰望这个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男生。
“我不是故意的……”
“哦,那在更衣室发生的事,也不是故意的了?”
威森特毫不留情地打断,“要不要我向大家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现在大部分人都还在舞台上表演,但罗荔依旧很怕他说出去。要是他向愚人告状,自己就别想在剧团待了。
罗荔只能咬紧粉唇,示弱道:“对不起。”
威森特俯视着他。
“戏服脱了。”
罗荔愣了一下:“啊?”
“这是你的衣服吗?穿到现在?”
罗荔低头看了一眼,这时候才想起来。
对哦,他一直都是穿的威森特的戏服。
男孩局促地望向安桃。
可是还有女生在场呢……他不好意思脱呀。
“我去更衣室……”
“给我过来。”
威森特不由分说地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带离后台。青年身高腿长,罗荔跟得费劲,等到了更衣室门口,便被他一把拉进隔间。
“砰!”
大门一下子关死,威森特倚在墙边,“在这儿脱。”
罗荔想关门,威森特却紧拉门把手,“我看着你脱。”
罗荔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吊带。虽然同为男性,但是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什么的……
他攥紧衣角,认输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都说了对不起了……”
“想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替补?”
威森特逼近他,“你是不是对我的位子觊觎已久,今天终于让你抓到机会,登台上场了?”
勾起一丝冷笑,“你倒是够心机。是不是觉得你这一次一定能红,这样就算这件事暴露出去,剧团也不敢动你了?”
在这种地方,红就是资本,红就是底气。
哪怕他虚荣、自私、技艺平庸,只要他够红,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威森特捏住他粉白微尖的下巴。
“平常怎么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大?”
他从被锁的更衣室脱身的时候,“笼中”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愚人从台上走下来,怀中抱着纤瘦娇小的男孩。摘下他的眼罩时,威森特,以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他被恐惧和紧张覆满的小脸,红晕将脸颊熏得更加秾丽,银粉色眼影粼粼闪光,像个摄人心魂的小魔女。
将他放下以后,愚人才继续回到舞台。
大魔术师性格孤僻冷漠,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威森特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和人有肢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