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垂体手术开始增多起来,每一个不同的手术径路、消毒范围和细致的区别点,李敏都要在术前弄透。
比如这一例,就要用005碘伏消毒口唇粘膜、鼻腔,然后再用2的常规浓度消毒面部。
麻醉科刘主任开始做全麻插管,李敏就去刷手。等她回来的时候,刘主任就说:“可以消毒了。”
陈文强刚才站在手术间给患者摆好了体位,现在他站在患者身边一边不动,盯着李敏的消毒动作,等李敏开始铺手术单了,他才离开去刷手。
刘主任见陈文强走了,她才笑着与李敏闲话:“严虹昨晚剖宫产还顺利?”
“很顺利。”
“孩子像谁?”
“眉眼像严虹,轮廓像潘志。”
“那长大了可是个美男子。”
“要不怎么叫潘安呢。”
“真叫潘安啊?”
“是啊。”李敏铺好自己的作为消毒者的两层手术单,退出手术室去泡手。
然后她先陈文强回来,穿好手术袍再跟器械护士铺最后一层的大孔单。来进修的邓大夫在刷手之后,自始自终,按照陈文强事先的安排,靠墙边站着不敢伸手参与。
手术从上牙龈的龈缘上方1厘米切开。
这时候,梁工已经坐在往省城来的火车上了,再有半小时,火车将抵达省城火车站。女儿在这个时间点怀孕,看起来是最好的,但她作为母亲还是心疼女儿。
一边读研一边生孩子,哪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还有女儿目前的工作,天天都那么辛苦,可自己还有一年多才能退休,唉!越想越不放心。
……
同样不放心的还有坐在小车上、往省城来的严虹父母亲。
“怎么就早产了呢?彩虹儿身体挺好的啊。上回正月十五,哪哪儿都正常的。”
这句话已经重复了三遍以上了,严虹的父亲只好无可奈何地、再度耐心地重复道:“小潘的电话是你接的,也是你告诉我说他去手术室见到的是什么情况。我们到了省城再问也参加给彩虹儿做手术的李敏。或许有小潘他没说明白的,到时候你问个明白。”
“真是那么回事儿吗?我生了三个,都顺溜溜的。”
要这么说话,这事儿就没法讨论了。严虹的父亲闭眼,表示自己不想说话了。
严虹的妈妈安静了一会儿又说:“哎呀,老严,咱们带的鸡蛋是不是少了。我应该再买多些鸡蛋带着。”
一百个,不少了!从接了电话就张罗出门,这么短时间的内,收罗到这些切切实实的农家土鸡蛋,在你火上房的着急往省城来的催促里,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但自己这么回答,肯定会招来吃哒的。
“下周我再来一趟,再给彩虹儿带一些鸡蛋。那个回头你写个单子给我,看看还有什么忘记带的,到时候我肯定都给你置办齐。”
“那你还不得下周日才来啊。”
“差不多吧。到时候我接你回去。”
“回去啊。这还没看到彩虹儿,你就想我回去了。你是不是不惦记闺女啊?”
这是把担心老闺女的火气,转到自己头上了?
“我这是算着你的年假就这么多天了,你还得回去上班呢。咱们在领导岗位上,总要顾及群众的意见。”
“唉,当初就不让彩虹儿留在省城。我不是要她回县里,哪怕是回市里呢,咱倆想什么时候去看她,就能看一眼的。”
“嗯很是。其实过两年你退休了,你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来,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了。”
“你要能跟我一起退休就好了。”严虹的妈妈叹了一句,又说:“我总不能为了看闺女,把你自个扔家里,冷锅冷灶冷被窝的。”
“就是啊。咱倆才是老夫老妻该挂着的。老闺女有小潘惦记着,咱们三不五时有假期就过去看看。看看小潘照顾的好不好,看看小艳是不是很上心干活。多好!”
前座的司机惯例当自己是耳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