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严虹惊梦的叫声,喊醒了其他仨个人。
李敏第一时间冲过去,拉开严虹的床帘。
“严虹,严虹,彩虹儿,你醒醒,醒醒。我们是在宿舍。”
严虹被李敏喊醒。
夜色使严虹泄露了想埋藏起来的小秘密。冷小凤伸手开灯,李敏将她脸上那表情一览无余。太明显的害怕情绪了。
刘娜在心里叹息,严虹的胆子不比李敏小多少,能吓得她藏不住表情、还做噩梦,肯定是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可严虹为什么不肯说呢?
“严虹,你过来和我睡吧。”刘娜发出邀请。
李敏见严虹醒了,退后半步,让从床帷里探出脑袋的刘娜能看得到严虹。
严虹的反应有些迟缓,她虽然醒了,但还是没从恶梦里走出来。
“敏敏。”严虹没半点儿抡椅子的威风。
冷小凤也探出脑袋,“要不要我过去陪你睡?”
李敏推推严虹,“你往里让让。咱们见过多少死亡病例了?会怕活蹦乱跳的,怎么也不会怕躺在
那里不能动的吧?”李敏挤上严虹的床。刘娜与冷小凤缩回帐子了。
“睡吧。我明天上午还有一个手术呢。”
冷小凤伸手关灯。
严虹抱住李敏的手臂,压着声音在她耳边问:“你怕不怕他醒不过来?”
“怕。当为民除害了。”
“要是他醒过来了呢?”
“醒就醒了呗。耍流氓被砸破脑袋昏迷了,还不如喝酒喝醉了,自己撞晕了好听呢。”
严虹抓紧李敏的胳膊使劲。
“你说他会不会找后场?”
“很可能。他就是不找后场,我也不想与他有瓜葛。你在妇产科,你怕啥?他想找到你那里,他做梦呢。”
李敏就觉得自己的胳膊松了束缚。
“睡吧,睡吧。”严虹嘟囔了两声睡着了。李敏瞪着双眼、感受到严虹沉睡了,才慢慢抽出自己手臂,背转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月上中天,创伤外科的病房里也沉入静谧中。杨大夫住在四人病房里,痛苦地呻吟出声。
陪护赶紧打点起精神头,“杨大夫,你醒了?”
杨大夫哼唧几声,又昏睡过去了。陪护坐在他床边,看看输液瓶里的液体,起身去找护士来更换液体。
被突击审问的省院的采购员,面色苍白地在厚厚的一叠审讯记录上、按着预审员的要求,抖着手写上“以上记录我已经看过,所有记录符合事实。”
他抖着手在每页记录的底端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用右手的食指沾上红色的印泥,印到自己的名字上。这一切都做完了,茫然和悔恨的表情交织出现在他的脸上。
拎着手铐的警察,抓起他伸出来、抬不起来的双手,给他带上手铐,连夜将其送去看守所。
看守所的狱警在检查核对了逮捕的所有文件后,将脚步漂浮的采购员送进监舍。已经入睡的在押嫌疑人,十来个被剪短头发得男人,脑袋朝外地躺在大通铺上。贴着天棚的白炽灯泡,照着这些人或淡漠、或纠结、抑或痛苦的睡颜。